“爹……”儿子在老子面前，最后还是委委屈屈地闭了嘴，但是他的两只眼，却死死地瞪着叶欢。

一片混乱过后，场面又安静起来。但是隔壁的村干部们和路过的村民们，却都听见声音围了过来，挤在门前或者隔着窗户朝里面看。

“你要是给我把麻将全部捡起来，我就帮你。”叶欢看着黄翠珍说道：“要是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黄翠珍的眼里滚下豆大的泪珠，突然大喊了一声：“好，我来捡……！”

一片静悄悄中，黄翠珍在大家的目光注视下，挺着大肚子，半蹲着半弯腰，开始捡散落在地的麻将……

“其他人帮忙不算！”叶欢喝了一声，吓得黄翠珍的老妈和老婆婆一哆嗦，缩回了手。

医疗室内外，没有一个人说话，只能听到黄翠珍的抽泣声和吭哧吭哧的呼吸声。半晌，黄翠珍总算捡起了一半麻将，微微站起身，用手捶着后腰。

稍稍休息了一下，黄翠珍再次弯下腰，开始继续捡麻将。

“这个鸟医生，真他娘的不是人，这样对待一个大肚子！”门外围观的人，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嗓子。

甘德明一咬牙冲到门前：“老子的家事，不用你们管，都给老子滚！”

围观的人被甘德明劈头盖脸一顿骂，顿时散个精光。也难怪，人家帮他家说话，他却不知好歹乱骂人，大家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终于，黄翠珍满头大汗地捡起了最后一只麻将牌，放到了条桌上。“叶医生……，现在你可以帮、帮我了吧？”黄翠珍喘着粗气，看着叶欢说道。

“很好。”叶欢这才点点头，淡淡地道：“你回家呆着吧，等一会我会去帮你的。”

甘德明的儿子敢怒不敢言，在心里把叶欢骂了一万遍，愤愤地搀着他老婆回去了。甘德明想说什么，站了一会儿到底没说，也跟着他儿子儿媳回了家。

医疗室里立刻安静下来。

“叶欢……，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唐敏有些不忍，踌躇着道：“要是黄翠珍回去以后能生出来还好，万一还是生不出，以后她月子里再出点什么事，那……甘德明就要跟你做仇人了。”

唐敏的心里，现在七上八下。本来以为叶欢会有什么好办法，谁知道他的办法竟然这样古怪。如果黄翠珍出了什么事，唐敏想，大概自己也要卷铺盖滚蛋了。唉，真不该多管这闲事！

叶欢也不说话，点上刚才甘德明给的那一支烟，蹲在医疗室门前一通猛抽。

突然间，叶欢把烟屁股狠狠地踩在脚底，转身对唐敏说：“唐敏，现在锁上门，咱们……回花田村吧。”

“啊？现在回去？”唐敏一愣。

“再不回去，我怕走不掉了！”叶欢急急地说道：“其实……，我对自己的办法，也没多大把握。”

“啊……，什么！”唐敏急得一跺脚：“叶欢，我可算被你害死了！走吧走吧，赶紧走……”

唐敏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顺便把一些贵重药品也收拾了一下，平塘村，看来以后不用来了。唐敏的舅舅是县里的城关派出所所长，甘德明当然不敢打她。但是以后再见面，也很尴尬不是？

叶欢在一边催促着，等到唐敏收拾好了，两人立刻锁上门，准备逃难。

谁知两人走到门前，刚刚跨上摩托车，还没坐稳也没发动，就看到甘德明急吼吼地从远处跑过来。一边跑，他还一边冲着村办公室门前的几个村干部大喊：“拦住他们，给我拦住他们——！”

平塘村的两个壮年干部走上前，一个抓住了叶欢的胳膊，另一个拦在车头：“哎，别走啊，我们村长叫你们留下来。”

这次完了，唐敏悲哀地想。</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