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朝廷已经催着军中把孙璧押回来了,可孩子们依旧没有下落。
大伙儿整日盼着,就指着军报入京,能有些好消息。
南城门在入夜关上之后又打开,一骑入了城,绝尘往宫门方向去。
富丰街就在城南,此时还是酒肆热闹时候,消息传得飞快,把所有人的心思都吊了起来。
不止是丢了孩子的两家,好些人都顾不上休息睡觉,哪怕晓得今夜难从宫里获得新状况,还是等着。
御书房里,圣上正在小憩。
圣上的倦意是天黑前冒出来的,便靠着椅背休息,这一睡一直没有醒,韩公公在一旁守着,外头黑下来了他也没有点灯。
更没有催圣上起来用晚膳。
毕竟,想吃口热食容易,圣上想睡个好觉却很难。
外头有些动静,小内侍捧着折子进来,附耳与韩公公道:“最新的军报,夷陵送来的。”
韩公公接过来,咬咬牙,纠结了片刻,到底还是把圣上唤了起来。
御书房里亮起了灯。
圣上阴沉着脸看折子,上头报了,蜀地水师来势汹汹却折戟枝江。
他心中的郁气一下子有了出处,圣上哼了声,笑了起来。
夷陵城毁了大半,江南水师也几乎覆灭,伤亡的将士数量让人看着就憋气,但在这些牺牲背后,换来的胜果更加可喜。
圣上站了起来,反复看了几遍折子,道:“朕倒要看看,乔靖还有什么家底跟朕打!”
如此大好的消息,自是不会压着,往四处传了。
京城百姓无不欢欣鼓舞,有这么大喜的局面,连南陵未寻着孩子的担忧都淡了几分。
成国公被召进了宫,段保戚救下曲甫又力斩卢昶,圣上夸了又夸,直夸得成国公一张老脸通红。
段保戚在圣上那儿也算是“浪子回头”了,前几年无所事事的世家子,现如今回了正路,几次都立了战功,被圣上挂在嘴上念叨了好几回,回回都在骂其他勋贵子弟不上进。
首当其冲倒霉的还是孙恪。
小王爷挨圣上骂挨惯了,丝毫不忘心里去,该如何还是如何,倒是其他府里的子弟,被家中长辈压着老实了。
成国公府没有一丁点沾沾自喜模样。
成国公回去敬了先祖,感慨了一番儿子的奋发,就耳提面命地让府里人紧着尾巴做人。
段保戚拿命搏前程,府里可不能拖了后腿,甭管是主子还是家仆,哪个敢胡乱惹事,不知天高地厚,成国公第一个出手收拾。
他也不担心旁人,就怕段保珍犯浑,好在姑娘家能约束,关在府里不叫她出门,总闹不出事端来。
可有人高兴,自然会有人担心,尤其是文英殿里,这两天看着战损,心里都没底。
孙睿裹着袍子从外头回来,听见傅太师和兵部的人在说话,他站在炭盆边烤了烤火,这才坐下。
他想,阿渊就是阿渊,打起仗来破釜沉舟,豁得出去,也狠得下心。
与他设想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