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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向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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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 那天夜里的始末就在朝堂上下传遍了。

江安王之死大大震慑了朝野,紧接着银枭卫横空出世, 乾宁大力清洗宫廷内外, 和当日刺杀有关系的人全部下狱。这样一番动作下来, 长安连着好几日都格外安静,再跋扈的人家也不敢在这种时候生事。

乾宁公主府不断有黑衣银面的人出入, 街上的行人一看到这种装扮的人,立刻退避三舍,远远避开。

这几乎成了乾宁的象征。就连百姓都知道了,这些人是乾宁长公主的爪牙和耳目,江安郡王就是他们杀的。堂堂郡王都丧生于他们刀下,普通百姓怎么敢惹这种角色。

别说平头百姓,就连官宦人家也对这些银枭卫忌惮非常。容珂心狠手黑的程度让人心悸,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容珂什么时候搞出了这支银枭卫,银枭卫中又有多少人。这些人只听乾宁的调遣, 更可怕的是全部都带着面具, 一旦摘下面具,谁知道他们藏在什么地方,是什么身份?一时间朝中人人自危,众臣都严格约束着家人,不许在后辈这种时候闹出动静。

乾宁公主府内,议事厅外围着重重守卫。

“殿下, 属下已经将永和宫里所有人都查了一遍, 其中有几个似乎和外面有勾结。这些人的名册在此。”

容珂接过名册, 随手翻了两页,问道:“向卉呢,她怎么样了?”

容珂对此耿耿于怀,她实在想不通,向卉为什么要背叛她。

案前站着一个黑衣汉子,他年约三十五六,稳重严肃,不苟言笑。听到容珂的问话,他的动作顿了顿,低头道:“属下无能,没有查出来原委。不过,据刑部的消息,向卉刺杀殿下之后,羞愧难当,已经自尽了。”

“尸首在什么地方?”

“在宫人斜。”

宫人斜是宫女的集中葬地,向卉死后尸首被抛到这里,很是正常。

“去宫人斜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要见到她的尸首。”

“是。”面前的人板正地应道。

他是容珂身边的暗卫,姓李,最开始他是文宗容明哲的人,在容珂四岁那年被指到容珂身边,如今已经待了十来年。他几乎是看着容珂长大,性格板正,忠心耿耿,是容珂身边最信任最得力的暗卫。如今,容珂一手推出了银枭卫,李暗卫从暗处走到台前,依然是银枭卫里的关键人物。

向卉的事情发生后,容珂对自己宫里的人大为怀疑,立刻动了全面排查的心思。这种事情她不敢交到其他人手中,唯独信得过李暗卫。

容珂还在问一些宫里的事情,这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殿下,有人求见。”

容珂停了话,挥手示意李暗卫戴上面具。

银枭卫不光在外行走的时候戴面具,就连内部碰头时也依然互相蒙着面。这样做一来能保护人手安全,二来,能最大程度地避免权力旁落,让他们独听令与她。

李暗卫扣好面具,给容珂行礼后就往外走。出门时,他正好和来人撞了个正着。

李暗卫是银枭卫中的统领,下头人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却知道其他人究竟是谁,就比如现在这位。

来人一身黑衣,看起来修长又利索,银色的面具盖住了他的面容,让人无法窥得他的身份。可是李统领却知道,这便是长安里风头正盛的承羲侯,这样一个战功傍身、前途无量的少年侯爷,为什么要隐姓埋名,待在公主身边做一些永远见不到光的事?

萧景铎来找容珂,迎面撞到了李统领。萧景铎认出来这是银枭卫里的统领,最受容珂重用的亲卫。他侧身后退一步,让李统领先过。

然而这位统领经过时,却在萧景铎身边停了停。

萧景铎不明所以,心下疑惑地皱了皱眉。

这位统领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样打量他?

李统领的脚步仅停了片刻,就恍如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往前走。等对方走远后,萧景铎才带着满肚子疑惑敲门。

“殿下,是我。”

“嗯,进来吧。”

萧景铎进屋后,转身关了门,这才朝里面走去。

萧景铎目前还在“养伤”,名义上他随着乾宁一起摔下去,为了保护公主受了些重伤,甚至都到了不得不停职养病的地步。这样一来,他如果想来见容珂,必然不能再用承羲侯的身份了。

好在承羲侯府离公主府近,萧景铎换了衣服,很轻松地就能混入对门。萧景铎进门后,容珂合起李统领呈上来的名单,抬头对萧景铎说:“你来了。”

然而她这一看就默默皱了眉,萧景铎一路走来,容珂就一直盯着,慢慢都把萧景铎看毛了。

刚才李统领也在看他,莫非今日衣服有什么不多?萧景铎一边回想自己做了些什么,一边问道:“殿下,怎么了?”

容珂又看了一会,终于叹了口气,说道:“以后你来见我,没有外人时,不用戴面具了。”

萧景铎听了之后很是赞同:“有理。若是一直带着面具,很容易被人冒名混进来,到时候他们欲对殿下不利就糟了。”

萧景铎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看来以后得规定下去,面见公主时,所有人都要露出真容。殿下对安全的思量非常周全。”

容珂顿了顿,说:“其实,我是觉得这身衣服太丑了。摘下面具好歹能用脸撑着,稍微好点。”

……萧景铎只能说:“殿下说的是。”

老实讲,这是萧景铎长这么大头一次听到“丑”这种评价。

“对了,你今日来什么事?”

他忍不住想叹气:“殿下,你是不是忘了你还中毒在身?”

容珂“哦”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容珂伸出手腕,熟门熟路地让萧景铎诊脉。萧景铎坐到容珂对面,隔着桌子给容珂按脉,容珂问:“这几日可有人怀疑你的身份?”

“有人来朝我打探,我一概推到重伤上面,只说当天我直接就回府了,对后来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嗯,这几天你便避一避风头吧,你先待在府里养伤,有事时我会另外交代你。”

“我怎么觉得,需要养伤的人不是我。”

容珂却摇摇头:“宫里那一摊子烂事还多着呢,朝廷上这群人也要压住,而且银枭卫现在还乱糟糟的,若想长久用下去,总是要建立规矩,传递消息和辨认身份就是个难题。”

“若是害怕泄露,不妨用暗语传递消息。”萧景铎思索后,仔细地给容珂出主意,容珂听了半响,突然问:“你一边说话一边把脉,准吗?”

萧景铎说的正认真,听到容珂这句不由梗了梗,抬头道:“殿下你讲点道理,是你先问我的。”

“我就说药为什么那么苦,你怕不是挟怨在心,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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