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忽然放下手里的筷子,从地上站起来,窗口的夕阳的光辉正好照射在了他的头顶上面。他此时正对着西方,那里就是荆州的方向,就是他曾经一夜之间位极人臣的地方,更是一夜之间从泰山之巅跌落到万丈深渊之地。
陆逊叹了口气说道:“荆州的战争,主公想要在今年的冬天之前就结束掉的,可是谈何容易啊!荆州的战争吧结束,我就永远都走不出这个宗正府衙的监牢的。”
孙氏闻言不由得色变。她只是一介妇道人家,并不懂什么战争,更加不懂什么政治,但是却也听懂了陆逊话中的无奈和叹息了。
孙氏便想要继续安慰一下陆逊,但是这样的事情从来都不是她所擅长的,几次想要张口,却根本无从说起。
于是,两人面对着西方的窗口,各自无言。
也就在这个时候,监牢外面的走道上面有了动静,然后便是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陆逊和孙氏两人转身看去,却原来是阚泽阚德润又来了。
阚泽自从陆逊落难被关押进入这里的监牢之后,忽然成为了这里除去陆逊家人之外的最常客,几乎是每隔一天就要来看望一次陆逊。
阚泽见到郡主也在这里,便快步进入了牢房里面见礼。陆逊此时的脸上,却已经发生了变化,有原来的沉默变成了灿烂的笑容。
孙氏知道这两人肯定有事情要说,也就不再继续留在这里,随即又叮嘱了陆逊要保重后,便向阚泽告辞出去了。
陆逊这才对阚泽笑道:“德润,你今天倒是来得很早啊!”
阚泽也是笑了笑,他一向很有幽默感,笑道:“怎么,打扰了你和郡主一起吃饭了吗?”
陆逊诶了一声,摆摆手笑道:“哪里是这样的啊!不过你来得正好,这里正好有酒,咱们边喝酒边说话。”
阚泽当然不会客气,两人随即席地而坐,阚泽拿起酒壶就给陆逊斟上了一杯酒。
两人喝下一杯酒之后,陆逊立刻对阚泽说道:“德润啊,我最近思来想去,总觉得形势有些不太对劲啊!”
阚泽放下了酒杯,奇道:“你整日受困在这个监牢里面,又被你看出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了?”
陆逊道:“我说的是荆州方向。”
阚泽奇道:“荆州?千里之外的荆州如今孙晈都督正率军在与蜀汉的军队对峙,相信不久之后我军就要发动攻击了。可是,你才在那里遭殃多长时间而已,怎么又开始关心起那里的事情来了呢?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难道不知道吗?”
陆逊苦笑了一下,道:“这我又如何不知道呢?但是你上次不是跟我说过全琮的事情吗?”
“是啊,全琮怎么了?这个人确实看不出来,对主公还真的是十分忠诚的。他的母亲的事情你也知道的,他得知了情况之后,立刻就给主公上了一道请罪书。主公对全琮的表现十分满意,估计等到荆州的战事结束之后,必定会再给全琮加官进爵的。相比于全琮,伯言你啊……”
陆逊对阚泽的感慨显得颇不以为意,笑道:“全琮是全琮,我是我,他要如何表现,自然是与我无关的。只是,当日他居然帮助步骘从背后给了我一刀,倒是让我至今还记忆犹新啊!不过,我现在不是要跟你说这些的。”
阚泽奇道:“那你又要说什么?”说着,他又给陆逊将酒杯里面倒满了酒水。
“我想说的是,全琮的陆口港最近的表现实在是有些异于往常,所以我心里甚至在怀疑,全琮的请罪书是不是只是用来迷惑主公的策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