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
阿让坐在沙发上给韩湛发微信,听到浴室里的水声,他拿起身旁的小套盒,盯着上面的花纹跟字样,心情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他三十出头的人了,自然知道男女之间那点事该怎么做。他以前接了一个任务,去执行任务的时候,目标人物正在女人的肚皮上醉生梦死。
南烟烟系着浴巾从卧室里走出来,便看到阿让那只细长的右手,正转着刚从成人用品店买回来的小盒子。他眼神飘忽不定,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她挑眉,心想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南烟烟走到阿让身旁坐下。
阿让嗅到了南烟烟身上那股沐浴露的香味,他偏头盯着南烟烟,目光触及到她露在浴巾之外的胸口跟锁骨,以及那对消瘦却性感的肩膀。
他盯着她的肩膀,喉结攒动起来。
南烟烟很满意阿让对自己的反应。“直接开始?还是喝点酒助助兴?”
南烟烟起身走到小酒柜前面,她说:“我这里酒不多,但该有的都有,你要喝什么?红酒?威士忌?白兰地?伏特加?白酒?”
她转过身来,笑吟吟地望着阿让,又道:“还是啤酒?”
阿让摇头,“随意。”
“那我自行做主。”南烟烟弯下腰在酒柜里挑酒,最后她挑选了一支伏特加。这酒喝了后劲大,等会儿她才放得开。别看她一把年纪了,也是有些紧张的。
南烟烟倒了两杯酒,递给阿让。
阿让抿了一口伏特加,想起了一些往事,突然说:“我有一回在俄罗斯,遇到了一个仇人,她追杀了我两个小时,最后我们在一家酿酒厂碰到了。她朝我开枪的时候,子弹打穿了酿酒桶,伏特加从洞口里迸射出来,那个人浑身上下都是酒水,没过几分钟就醉倒在地了。”
南烟烟知道阿让跟着爱德华的时候,干的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闻言,她自然不会傻乎乎地去盘问他为什么会有仇人。
她问阿让:“那你没趁对方晕倒,一枪崩了他?”
听到南烟烟这话,阿让颇有些意外。他刻意透露出以前生活的黑暗,以及他仇人较多的真相,难道她就不怕自己吗?
阿让深深地看了南烟烟一眼,才摇头说:“没,是我先杀了她的父亲,她要杀我,也是应该的。”杀她父亲,是因为爱德华的命令他无法反抗。
但能不杀人,阿让是绝对不会杀人的。他性格顽劣,行事诡谲难以琢磨,有时候我行我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杀人这种事,他是打心里厌恶的。
南烟烟突然将脑袋靠在了阿让的肩膀上。
阿让垂眸盯着她那头微微湿的卷发,听见她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告诉我,你过去的生活有多么的不堪,未来的生活也不会很平静。事实上,我也没有做好会跟你厮守一生,就这样过一辈的准备。”
“也许某一天我在看到你被仇人所伤浑身是血后,我会害怕,会主动离开你。但是韩让,目前,此时此刻,我是爱你的。”
南烟烟偏头主动亲吻住阿让的唇角。
她在邀欢。
阿让清楚这一点,但他始终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连呼吸都是镇定的,没有半分紊乱的迹象。
南烟烟困惑地皱起眉头,“你就这反应?我对你没有吸引你?”
阿让一把推开她,他说:“抱歉,我得走了。”
南烟烟吃了一惊,“走?”她哭笑不得,还有些生气,“在我洗了澡,喝了酒,主动吻了你之后,你跟我说你要走?”
南烟烟的自尊心有些受辱。“韩让,你耍我?”难道三十岁的女人,真的这么没魅力?
韩让却说:“我去查过你。”
南烟烟:“什么?”
这话题转变的太快,南烟烟跟不上阿让跳跃的思维。
阿让说:“你的父亲是大学教授,你的母亲也出生于书香门第,你曾经学习优异,以考上京都第一学府为目标。但你后来,却中途爱上了电竞,梦想成为国内最优秀的电竞选手。十五岁那年,你休学去参加电竞青训。”
“十七岁那年,你加入当时的信仰电竞团队,成为该队唯一一名女队员。十八那年,你们电竞团队在WCG中获得过全球第四的好成绩。同一年,你通过自学参加了当年的高考,成功考入首都第一学府,但你放弃了入学的机会。”
“二十四岁那年,你因为手关节出现毛病从电竞圈退役,去国外做了一场手术。次年,你加入法国一家摩托赛车队,参加了Motogp赛,你拿到了团队第一,全球第三的好成绩。”
南烟烟静静地听阿让把她的过往履历讲了一遍,等阿让说完,她就问他:“你现在给我说这些做什么?”
阿让说:“我是想要告诉你,你很优秀。”
南烟烟愣住。
阿让又说:“你这样优秀的女孩子,应该被人珍惜呵护。”顿了顿,阿让伸手摸了摸南烟烟的头发,他说:“在我没有准备娶你的前提下,我不该碰你。”
南烟烟对他,是很有吸引力的。
但他不能碰她,因为他给不了南烟烟想要的东西。
南烟烟嘴唇动了动,想说她是能接受婚前性行为的,但对上阿让那双格外认真的双眸,她感受到了被珍惜的快乐。南烟烟便叹道:“那你什么时候会想娶我呢?”
阿让沉默。
南烟烟冷笑,“既不想娶我,又不敢碰我,那还处下去做什么。小王子,我对柏拉图式的爱情可不感兴趣,我呢,就是个凡夫俗子,各种欲望都有。”
她把下巴搁在阿让的肩膀上,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出了最狠的话,“小王子,你出局了。”
这恋爱,她不要了!
阿让手指紧捏了起来。
他眼珠轻轻转动,片刻后,才说:“你不能想跟我谈恋爱就跟我表白,也不能觉得无聊就擅自跟我分手。”没这种道理。
南烟烟咋舌,“那你想怎样?”
阿让说:“我不想分手。”
“但我不想过没有性也没有爱的生活。”
她又不是尼姑!
阿让迷茫了那么几秒,才说:“是不是不结婚的话,咱们就只能分手了?”
南烟烟便说:“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占便宜。”她翘起腿,拉开床头柜子的抽屉想要找香烟。
找了一圈,才发现她早就把烟都给丢了。
她没烟抽,只能把手指塞到嘴巴里轻轻地咬着。
阿让盯着她烟瘾犯了咬手指的样子,忍不住从自己口袋里掏出烟来,递给南烟烟一支。南烟烟盯着他手指上的烟,冷笑道:“别人都是劝女朋友戒烟,你怎么回事?”
阿让:“我看不得你难受得吃自己的样子。”
南烟烟哭笑不得,但她最后还是没有去接那根烟。
她想戒烟,想要身体健康,想要活得再久一点。她盯着身旁的男人,心里有个奢侈的念头,她想要跟她的外卖小王子健康地过一辈子。
阿让把烟盒揣回兜里,他站起来,说:“分手我不同意,至于结婚...我可以考虑。”说完,他就走了。
南烟烟靠着沙发,盯着那道被关闭的房门,又盯着桌上的那个套装盒子发起呆来。
有点意思。
小王子不愧是小王子,傲娇!
帝蓉蓉在医院住院观察了三天,母女都没有任何问题,便被准许出院。
宋瓷跟韩湛带着女儿们来到沈家的时候,沈渝北正在厨房里给帝蓉蓉熬汤。沈渝北那双手是拉小提琴的,他一辈子很少下厨。
宋瓷瞧见老师在炖汤,她特别吃惊。“老师,你怎么在做饭?”
沈渝北从小碗里拿了两片切成片的苹果肉分给淼淼和珺珺,小家伙们接过苹果,都很乖巧地道谢,“谢谢师公。”
“乖。”
宋瓷将孩子放在韩湛脚边,对他说:“韩湛,你带孩子们去客厅玩,我跟老师说会儿话。”
“嗯。”
宋瓷打开炖锅盖子,便闻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鸡肉香味。宋瓷有些意外,“没看出来,老师做饭手艺不错。”
沈渝北说:“你不在的那几年,我曾跟厨子学过怎么做饭。”
“嗯?你学这个做什么?”
沈渝北垂眸看着那只鸡,呢喃道:“没想到能真的娶到你师娘,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来着。想到以后管家老了离开了,总有个需要自己动手做饭的时候,所以就去学了...”
宋瓷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
她放下手中的锅盖,从碗里顺走一片苹果,这才说:“我去楼上看看师娘和宝宝。”
“把苹果给你干妈带上去!”
“好。”
宋瓷端着苹果上楼去了主卧室。
主卧床跟婴儿床挨在一起,孩子被帝蓉蓉放在婴儿床里,这会儿已经醒了,正在蹬腿。天气已经暖和了,小宝宝只穿着一套贴身和尚服,身上裹着一个小包被。
她醒了也不哭,就手舞足蹈地动来动去,可能是饿了,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帝蓉蓉许是带孩子太累了,孩子醒了也没有将她吵醒。
宋瓷走到床边盯着那小家伙,发现才过去三四天,这小家伙的五官便张开了不少,一双眼睛特别像她妈,又圆又大。
宋瓷放下手里的碗,弯腰抱起了宝宝。
这时,帝蓉蓉终于醒了。她以为是沈渝北在抱孩子,一睁眼瞧见宋瓷,还吓了一跳。“是宋瓷啊。”帝蓉蓉慢慢地坐了起来,靠着枕头,盯着宋瓷瞧了半晌,突然说:“你黑了一点。”
宋瓷便忍不住吐槽:“我在莫族,成天都在药田里面跑来跑去,能不被晒黑么。”
小宝宝没在宋瓷身上闻到奶香味,她特别不耐烦,开始发出那种细小如猫儿一样可怜的哭声。
帝蓉蓉听到孩子哭就心里难受,“把她给我吧,该吃奶了。”
“好。”宋瓷便小心翼翼地将宝宝还给了帝蓉蓉。
帝蓉蓉第二次当妈妈,相当有耐心,不管孩子怎么哭闹都是温声细语的。宋瓷想起自己刚当妈妈的时候,那时候两个孩子一哭她就头大,孩子晚上吵闹不睡觉她也会忍不住发脾气。
跟帝蓉蓉一比,她真的太不合格了。
帝蓉蓉抱着女儿,她说:“我只要听到孩子吃奶时发出的吞咽声,我就特别满足。”她一想到那个惨死的女儿,便心如刀割。
等孩子吃了奶,帝蓉蓉让宋瓷抱着孩子拍奶嗝。小家伙打了个嗝,很快就又睡了。宋瓷把她放在床上,一边跟帝蓉蓉说话,一边观察着孩子,防止孩子会突然吐奶。
这时,沈渝北将鸡汤端到了卧室里,“蓉蓉,我熬了鸡汤,你看看合不合你胃口。”早上出院时帝蓉蓉说想喝鸡汤,沈渝北将帝蓉蓉送到家后,特意开车去乡下买了十几只鸡,养在院子里。
帝蓉蓉喝了一口鲜美的汤,顿时满意点头,她问沈渝北:“还有鸡汤没?给宋瓷和崽崽们也盛一碗。”
帝蓉蓉早就听到了楼下孩子们笑闹的声音。
沈渝北便说:“淼淼跟珺珺都有份,宋瓷和韩湛都没份。”就一只鸡,帝蓉蓉是产妇比较能吃,分了孩子们一人一碗,哪里还有宋瓷他们的份。
宋瓷忙摆手说:“我们吃过晚饭了,不用了。”
帝蓉蓉吃了鸡肉,告诉宋瓷:“孩子满月酒的地点还没挑好,你帮我推荐几家?”
宋瓷:“肥水不流外人田,那肯定是要在你干儿子的酒店里办啊。”
帝蓉蓉哈哈大笑,“那你可得给我打折。”
“干妈来,我直接给你打五折。”
“够意思。”
帝蓉蓉又说:“那等几天我就让你老师做个满月宴请帖,你洛兰干妈跟墨谣干妈都会过来,好久没见他们了,还挺想念。”
每到这种幸福的时刻,帝蓉蓉便会想起韩木兰。韩木兰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了,但有些人即使不在了,也永远活在亲朋好友的心里。
帝蓉蓉怕长胖,便下了床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这时保姆敲门走进来,问帝蓉蓉:“夫人,现在可以给孩子洗澡了吗?”
帝蓉蓉点头,“行。”
“那我去放洗澡水。”等保姆准备好了一切,这才过来抱孩子。宋瓷也想去看看,“我也去看孩子洗澡。”
“那我们一起吧。”帝蓉蓉前几天在住院,一直没有看孩子洗过澡。
孩子洗澡房在婴儿房里面,宋瓷和帝蓉蓉过去的时候,保姆已经为孩子脱了衣服。六斤多的小家伙看着特别瘦小,保姆也很小心,生怕弄疼了小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