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身后冷冷瞥了一眼,看向前面,发现有几处山势颇为高耸,神色微动,直奔最高的一座山,眨眼间落在此山山顶。
他仰头看天。
天光阴沉,看似幽深,秦桑却能隐隐感觉到虚空中的扭曲之力。
他不敢冒然飞高,正是忌惮这股力量。
凝视天穹,秦桑面露沉思。
飞遁之时,秦桑不断思索种种脱身之法。
若无法摆脱花灵,唯有离开此地。
他想到四处飘动的团雾,团雾内能够映射出花田的景象,是否意味着团雾是花田和外界连结的通道?
天穹深邃,一时看不出明显的征兆,秦桑信任天目蝶的神通,命她注视天穹,留意任何不寻常的迹象。
秦桑收回视线,环视四周。
只见远处山峦无数,起起伏伏,走向规矩,不显杂乱。
可以想象,山峦之间很大可能是一片片白骨花田。
看到越多,越能感到这里的诡异。
怨毒之云即将漫过山头,秦桑迅速扫过群山,附近花田的花灵也被惊动了,一股股黑云向这里聚集。
黑云太浓,看不到神通和法宝的光芒。
没能找到二位真人的踪迹,秦桑只好按照自己策略行事。
正当他要收回视线之时,目光却陡然凝固。
“这里的山势,好像有些熟悉……”
秦桑心中自语。
将这里和另一幕似乎毫不相干的场景对照,秦桑眼中顿时泛起神采。
他发现,山脉、山谷的布局和宫殿的格局完美吻合!
将山谷看作宫殿,山脉看作宫殿之间的校场和甬道。
来时方向,可以看到,还有一个山谷和他最初落入的花田并列,大小相近,恰好对应两座正殿。
他刚刚穿过的花田,以及附近的几座山谷,无论位置还是大小,都能和第九进的宫殿对应。
向前看。
正前方有无数山峰组成的巨型山脉,并继续向前延伸出另一条粗大的山脉,通往更远处。
大大小小的花田杂陈其间。
这两条山脉,令秦桑想到了宫殿第八进的大型校场和第七进的通道。
尽管秦桑不清楚为何会有这种对应,但这个发现无疑是好消息。
“沿山脉而行,对应宫殿殿门的位置,是否就是空间出口?”
秦桑心念闪动,立刻遁离山顶。
‘轰隆隆!’
雷声在山间回荡,声势浩大。
远处的花田都已经腾起黑云。
非是秦桑不想掩饰,而是掩饰无用,花灵对外来之人的气息极为敏感,秦桑尝试各种秘术都无法隐藏。
很快,秦桑来到校场对应的山脉,黑云已经遮天蔽日,花灵成群,厉啸声此起彼伏,骇人听闻。
他好似带着万鬼飞遁,惊世骇俗。
一座座山脉飞速后移,秦桑部分心神和天目蝶相连,感受天目蝶的意念。
不负所望,天目蝶果然看出一些端倪,秦桑下意识看了眼天上,面露沉思。
很快,秦桑穿过群山。
前方山脊如龙,匍匐于大地。
他速度不减,飞遁之时不断思索,视线扫过下方的山峰,忽然记起一事。
穿过宫殿第七进通道时,天目蝶曾经看到墙上有一个暗门。
宫殿对应花田,那么暗门对应什么?
秦桑飞快扫过整座山脉,立刻锁定其中几座山峰,根据距离推断,暗门所在的位置就在附近!
‘嗖!’
闪电划过群山,忽然在一座山前急坠而下。
同时秦桑命天目蝶将视线从天上收回,观察四周,片刻之后果然有发现。
秦桑身影一晃,落在一面石壁前方。
身后就是一片花田,这面石壁所在的山峰位于山脉的边缘。
石壁之上有一个非常隐蔽的暗门!
秦桑面露异色,猜测暗门通往何方,接着眉头皱了一下,看向脚下的尸骨。
这里的尸骨也是灰白色,但在尸骨之间夹杂着几段黑色的骨头。
秦桑将黑骨摄入掌中,确认是人骨,可为何颜色迥异?
黑骨不完整,散落多处。
怨毒之云已经蔓延而来。
秦桑想不出原因,决定直接破开暗门。
暗门上有毒禁,和第七进的拱门相近,但禁制之力有些混乱,似乎不全,暗门上也有几道裂缝。
秦桑单掌印在暗门上,吸摄少许毒力便找出脉络,呛啷一声,剑斩石门!
‘轰!’
禁制震荡,石门打开一道缝隙。
同时,一声雷鸣炸响,回荡山川。
群山一片白炽,雷印再现,震灭追的最紧的花灵。
秦桑身影一闪,遁入石门后方,反手将石门关闭,心中暗暗警惕。
进入石门,将嘈杂声隔绝,终于清静了。
同时,秦桑敏锐发现,此地虚空无毒,花毒均被阻挡在外。
他凝神关注石门,等了一会儿,确定花灵没有冲击石门,心中不由一松。
他体内积蓄了大量花毒,终于找到调息恢复的地方了。
但尚不知这是何处,秦桑心神仍未放松,略一打量,见是一个山洞,似乎并不太深。
灰莺剑化作剑光护体。
秦桑悄然向深处走去,不多时便走到尽头。
眼前的景象令他瞳孔微微一缩。
山洞尽头是一个圆形石窟,墙壁光滑,显然是人为开辟的。
在山窟中间摆放着一个供案,供案上有一尊神像。三个蒲团散乱在供案前。
其中一个蒲团上有一具骨骸,以跪坐的姿势面对供案,可见其临死之前还在祭拜供案上神像。
骨骸通体漆黑如墨,和洞府外的断骨一致。
神像有七寸高,用白玉雕成,质地温润,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
白玉老人仙风道骨,确有神仙风范。
秦桑站定,最先留意的是骨骸,目光扫过白玉老人时,和白玉老人双目接触的刹那,却莫名感到一丝阴毒之意,心中顿时凛然。
他没有从白玉老人身上感应到特殊波动,凝视一会儿,怀疑那丝阴毒可能是雕刻之人特殊手法造成的。
可是,来到此界后,秦桑亲眼见过修行神道的地祇,以及道门奇特的法箓和神秘的天神,对任何神像都不敢掉以轻心。
他站在原地,凝视白玉老人,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