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鹘老祖被一剑贯入地底。
秦桑的法身飘然而至,在岩浆上空现身,感知到地下的情况。
不出所料,冥鹘老祖不可能这么简单,被一剑斩杀。
灰莺剑进阶灵宝,并且由一位炼虚修士御使,威力自不必言。
也不知冥鹘老祖是否借助什么宝物,在外人看来,分明是仅用一双肉掌扣住剑刃,硬接这一剑。
纵使那盏长明灯削弱了几分剑势,也足够惊人了。
可以肯定,冥鹘老祖也是炼虚初期,境界和他相仿。
不过,冥鹘老祖成就炼虚的时间肯定比他早得多,积累更加深厚。
冥鹘老祖的道和《天妖炼形》又不同,不修法相,纯粹将肉身修炼到了这个地步。
正是尸道强者,不化骨之威!
秦桑眯了眯眼睛,毫不迟疑,立刻掐了个剑诀,风云为之变色。
天地元气大乱,灵潮形成飓风,肉眼可见。
虚空之中,一道道灰色的气息肆意狂舞,席卷天地虚空,如剑一般凌厉,形成一幕堪称可怖的画面。
‘呼呼呼呼……’
这些气息确实和剑芒非常接近。
这方天地的灵气皆被秦桑纳入指掌之间,凭空化为无数利剑,漫空游走,声势惊天。
虚空仿佛被剑雨分割成一块块,支离破碎。
‘利剑’从地面掠过,大地纷纷破碎,岩浆湖继续向外扩张。
至于湖内的岩浆,早已掀起了滔天的浪头。
幸好落魂渊三尸魔够机灵,果断逃离战场。
如果落入剑雨之中,只怕他们的肉身也要像这大地一样破碎。
秦桑眼中闪过一抹厉芒。
剑雨齐齐指向大地。
无数剑影在虚空矗立,铸就一座剑林,随着剑主一声令下,万剑齐动。
而位于万剑之间的秦桑,便是剑主!
‘刷!刷!刷!’
剑如雨下。
肉眼几乎看不到剑影了,只见黑色的洪流从天上倒灌下来,锋锐无比的气息浩浩荡荡,誓要将大地洞穿一般。
岩石也无法阻挡,何况稀薄的岩浆。
此刻。
被灰莺剑一剑斩进地底的冥鹘老祖,还没有止住下坠之势,他的身体硬生生将大地凿穿。
冥鹘老祖双眼之中浮现一丝不正常的猩红,凶戾迫人,全身关节,感受到剑势开始减弱,正待反击,陡然又生出危机之感。
‘轰!’
数十道剑影刺穿地壳,瞬息便至。
这些剑影似乎融入了灰莺剑,又似乎被灰莺剑吸收,强大剑势。
冥鹘老祖来不及分辨,顿觉自己遭受了狂猛一击,手臂剧痛,全身巨震,尚未平复的气息再次剧烈波动起来。
身体以比方才更快的速度下坠,将大地凿开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洞。
‘轰!轰!轰!’
剑影如同一道道落雷,连续不断轰击着冥鹘老祖。
而且这些剑影比落雷更危险,不仅有可怕的力量,每一道都带着极为锋利的波动,试图将他的肉身洞穿。
冥鹘老祖一落再落,任他如何尝试,根本止不住下坠的趋势。
判断失误,失去先机,他面临着极为被动的局面。
冥鹘老祖全身僵硬,不得已只能维持着反扣剑刃的姿势,竭尽全力抵御灰莺剑。
天地元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剑影仿佛无穷无尽,他的双臂开始颤抖。
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
‘轰!’
‘砰!’
一声爆响,犹如皮革崩裂,源自冥鹘老祖的手指,有血花飞溅出来。
那里的皮肤崩裂出一道口子,暴露出鲜红的血肉,皮开肉绽。
冥鹘老祖的肉身,和常人没有区别,根本不像一具的尸体。
一处皮肤开裂,立刻引起一连串的爆响声。
一块块皮肤从他手上剥落下来。
冥鹘老祖的手指很快变得血肉模糊起来,被活生生剥去了一层皮。
他神色阴沉,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经过精心淬炼,皮膜坚韧,不次于任何甲胄。
但这层甲胄被破了,先是十指,然后双手、手腕、小臂,骇然听闻。
皮膜被剥去之后,又轮到了血肉,一层层血肉筋膜被撕开,一截截血管乱飞。
如此惨烈,冥鹘老祖脸上没有丝毫痛苦,双手依旧死死抓着灰莺剑。
终于,十指上的最后一丝血肉被剥去,骨头显露出来。
令人惊奇的是,冥鹘老祖的指骨竟是乌金色,不像人骨,倒像是一块坚硬无比的金铁。
随后,冥鹘老祖双手的骨架彻底暴露,散发出一模一样的色泽。
事实证明,骨头确实比皮膜和血肉坚硬,没有继续被震裂。
就在这时,冥鹘老祖突然发出一声狂吼。
他忍辱负重,暗中准备的秘术终于艰难催动,吼声宣泄出他心中的怒火和暴虐。
‘砰!’
他双臂上的血肉猛然炸开,血肉脱落,如天女散花一般。
从手腕至肩膀,两条手臂只剩下骨头。
‘咔咔!’
十根指骨紧捏灰莺剑,关节爆响。
飞溅出的一块块血肉,混合在一起,一团血红的东西,蠕动扭曲,令人作呕。
这团血肉狠狠撞向灰莺剑,犹如世间最为污浊之物,涂满灰莺剑的剑身。
灰莺剑的灵光微微暗淡。
冥鹘老祖以双臂为代价,终于从汹涌澎湃的攻击中挣得片刻的时机,眼目微张,猛然张大嘴巴。
他口中发出的吼声变形成尖利地嘶吼,声音诡异至极,能够穿透大地,侵入人心,震散人的魂魄。
位于地表上方的秦桑,也清晰听到了冥鹘老祖的嘶吼声,面露凝重之色。
与此同时,秦桑察觉到了一丝异常,目光微凝,迅速扫了眼地面。
常人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在秦桑眼里,这方天地出现了一丝诡秘的变化。
滚沸的岩浆,躁动的天地元气,本该是热闹非凡场面,秦桑却莫名感到一丝冷寂。
岩浆似乎没那么赤红耀眼了,奔流起来,也没有了吞噬一切的气势。
这种感觉难以描述。
尽管周围没有活物,秦桑总感觉,仿佛一切都被抽走了‘活力’,都变成了‘行尸走肉’。
他瞥见了岩浆的边缘。
一座座沙丘不断被岩浆吞没。
他注意到了沙丘上的沙砾,竟隐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白。
‘呼!’
热风吹过,那座沙丘上突然卷起一股烟,沙砾竟不知何时粉碎成了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