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呢，扬扬？是不是想吃麦芽糖了？那得等你先把糖葫芦吃完，过会才能吃，不然对牙不好！”挽着竹篮走在前面的穆玲珑在听见童天扬时不时发出的嘿嘿傻笑后，犹如后脑勺长眼睛似的，不用回头就知道童天扬准是又盯着她臂弯里的竹篮看了。

穆玲珑以为傻小子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近而赶紧给傻小子做功课，提醒傻小子总吃糖对牙口不好。穆玲珑可不敢再说吃多了糖，牙会被虫蛀一事。早前她轻道一句，傻小子吓得好险连糖葫芦都给丢地上。

真不知道傻小子的牙究竟是怎保养的，到了古代，穆玲珑才知道古人竟也有每天刷牙的习惯，不过古代没有牙膏，古人皆用盐刷牙。而傻小子是怎做到爱吃糖不说，牙还可以这么白的。放在现代，傻小子都可以拉去给牙膏公司做广告了，还是不用P图的那种。

只是穆玲珑却忘了，只有在她来后，才会如此宠溺童天扬，童天扬才会每天都能有糖吃，而且童天扬吃糖也省，一包麦芽糖，共二十余颗，童天扬有时一天都未必舍得吃上一粒。

“没啊，媳妇。扬扬不想吃糖。就是喜欢看媳妇给扬扬买的红纸，毛笔，还有墨宝。”童天扬笑呵呵地说出这一句话时，就见穆玲珑像偶染风寒似的身子恶寒地一抖。

穆玲珑认为自己如此丧心病狂，肯花‘大’价钱给傻小子买这三样东西，不是脑神经短路了，就是傻小子当时帮老莫算账，老莫的牛皮吹大了，连带她也受了感染，她的脑子也被老莫一并吹上天了。

不然她怎会因傻小子信口开河的一句话，而花了足够三人近半月的伙食费给傻小子买这三样吃不吃，自己又不会用的东西。

说起来全是眼泪，当时也是穆玲珑手欠，没抓紧傻小子，放傻小子跑到人家写春联卖的摊位上去了。穆玲珑去抓傻小子时，发现傻小子眼睛泛光，烁烁地盯着那写春联的先生定定地看得出神。

穆玲珑又觉得当时自己的嘴也贱，干嘛好死不死的偏在那时提及家里没有春联和福字贴的事，然后就出现了，穆玲珑想买那人写得春联与福字，傻小子不让穆玲珑买，一脸得意道他也会。

再然后，穆玲珑就不知自己是发了什么病，鬼使神差的就因傻小子的一句话，带着傻小子连跑了三四家铺子，买了一摞裁好的红纸不说，还花了近二两银子，二两银子啊，比猪肉都贵。买了一根毛色差极及卸开带股恶臭的毛笔与墨宝。

不得不说穆玲珑买完这两样东西，付了银子后就后悔了，可货物既出，便没有再退回，说不要的道理，不然还要赔人家钱。穆玲珑只得忍着无明业火，将东西揣进竹篮，连带糖果等一并挽回家。

穆玲珑的愁苦，童天扬像是不知，一路就见他兴高采烈地时不时偷看着穆玲珑为他买来的笔墨纸，嘿嘿的傻笑。

穆玲珑只得再在心里暗啐了声：傻子欢乐多！

二人未到村口，就见奶娘竟望眼欲穿地守在那，像是守候多时了。后穆玲珑才从村人口中得知从日头开始向西偏起，奶娘便什么也不干，一开始是守在自家门口，后来干脆转战到村口，盼着两人归来。

“奶娘您不冷啊？”

“不冷。我这身子硬朗着呢。”奶娘笑着伸手接下穆玲珑挽回的竹篮。许是在冬日傍晚的余晖下站久了，奶娘的手显得微凉，碰到穆玲珑的暖手，穆玲珑不由一激灵。

其实，奶娘的岁数并不大，差不多三十来岁，却因孤苦，而早生华发，看着显老。

“天扬，东西给奶娘吧，奶娘帮你拿。”

“不要，扬扬力气大，能提！”

奶娘抢干活，童天扬却不依，作为家里的‘小’男子汉，童天扬决定要苦活累活冲在最前面，绝不能让奶娘和媳妇两个女人做这些男人家做的粗重力气活。

“来，扬扬，我帮你一起拎。”

“好。”

腾出手的穆玲珑要帮童天扬一起拎重东西，童天扬点头应了。其实两人已是这样协同合作地拎一路了。回来路上，穆玲珑担心童天扬拎东西时间长累着，就提议帮童天扬一起拎。等童天扬休息够了，再一人拎。东西到童天扬手里，就像会有人跟他抢似的，他竟全然不肯撒手。

“这两孩子……”奶娘看着协同合作的两人，一人拎重物一角，不由心里暖腾腾的。

“玲珑你买这个干吗啊？吃又不能吃，用又没人会使的？”回到家，童天扬与穆玲珑两人将拎回来的半袋米及半袋面送去了伙棚。

而奶娘则在穆玲珑的首肯下，负责打点穆玲珑挽回来的竹篮，这才发现竹篮里除了装有两条猪肉，一包盐和一筒猪油外，里面竟还有一摞快抵竹篮一边高的红纸，还有笔墨。奶娘不禁惊诧出声。

这东西若搁以前，童天扬脑子好时，可皆是好东西，见穆玲珑买，奶娘定会笑不拢嘴，而现在，童天扬脑子不好，买这东西又不当吃，又不当喝，还得花老多银子。奶娘以前在童府做事，自没少替主人出去采办，知道笔墨纸有多金贵。

“扬扬说他会写福字和春联。”穆玲珑早就猜到奶娘许会数落自己花高价买了没用的东西。穆玲珑也知道这三样东西买了没用，可谁让她当时偏脑神经烧短路，就听傻小子信口开河的一句话给买了呢。

“天扬说，你就敢信啊，真是个傻丫头。”奶娘看穆玲珑挺聪明的一丫头，脑筋好使着嘞，可怎天扬说什么，这丫头就信什么，莫非穆玲珑也是个脑袋瓜不好使的。“天扬他脑子不好。”

“奶娘，扬扬会写春联和福字的，不信，扬扬写给你和媳妇看。”童天扬刚进门就听见奶娘说他脑子不好。不高兴地嘴巴撅起，能高挂一只小油瓶。

童天扬走到家里破落的桌前，抽出张红纸，泼墨挥笔，效仿早前在街上看到那写春联福字的先生的样子。嗖嗖几笔落在红纸上。

穆玲珑与奶娘眼珠子瞪溜圆，盯着童天扬写字，眸子都不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