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正们和邱南买的车票都是晚上十一点多的,我俩看着邱南上车之后,便也很快回到了自己的车厢。
火车朝着两个方向行驶着,一如我们来时的那般,走的匆忙,就连看一看这个城市的时间也没有。
坐在火车上,我却是忽然生出了一种不该有的伤感。
是因为邱南吗?或许是,又或许不是。
郭正做不到邱南的洒脱,也做不到黎晨的没心没肺,上车就睡,只是这一刻坐在人多嘈杂的车厢之中,我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郭正紧紧抓着我手中的那把黑伞,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回到省城,我竟生出了一种畏惧感,总有一种挚爱在指尖逐渐流失的错觉。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火车到站,我和黎晨拖着疲惫的身子,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就此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家中。
一连累了好几天,也没能好好休息,这次总算可以好好躺在床上歇着了。
一觉睡到了下午五点多,我饿的不行,便想着爬起来到冰箱里找一些吃的。
走出房间的时候,我才发现今早回来放在门口的黑伞消失不见了。
郭正心中一紧,一时间也没什么心思吃饭了,庄彦去了哪?
“庄彦?”我连忙对着四周喊了一声,除了空荡荡的回音,整个屋子内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庄彦能去哪里?
郭正也知道庄彦做事向来有分寸,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道理是这样,但这心里终归还是放心不下。
坐在屋子里等了一会儿,肚子也是饿的不行,索性也就拿了点手撕面包坐在客厅里面,一边吃着一边等着。
这一等,就一直等到了凌晨十二点,我这心里的担忧却是再也控制不住了,在客厅走来走去,却也不知道上哪去找他。
之前给他的手机也没有带着,我根本是联系不上他。
郭正就这么在客厅里趴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学校。
“你说庄彦昨儿一晚上没回来?”黎晨听完我的话,先是一惊,而后又很快安慰我道,“不过他跟我们不一样,晚上出去溜达也没什么问题吧,你今天回去再去看看,说不定人已经回来了。”
“这几个月里,阴女的死亡人数一直在上升,已经达到了六个,情况已经十分危急。”此刻,我们坐在李老板的面馆之中,面馆早已经关门打烊了。
这会儿也就七点多,面馆中正是人多吃饭的时候,这李老板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不上了,今晚上状况百出,炒个菜还把糖错当成盐,搞的客人们一阵抱怨。
最后李老板先受不了,竟然直接将客人们给赶出了门外,退钱打烊!
要说做生意的人家,这可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将客人往门外赶的,这不是自己砸自己招牌吗?
那李老板好像也是郁闷极了,此刻一边嚼着黎晨递过去的口香糖,一边语气凝重地给我们说起了这当下的严峻局面。
“好在,经过这几个月我们的努力,终于让我们找到了阴女所在的方位,今晚……你们两个人跟我一起去会会他们吧。”那李老板嘴里面嚼着口香糖,手里也没闲着,很快咬破了手指,在自己的黎晨的铜钱剑上写了些什么。
“老板,我这铜钱剑煞气够重了,你还给我抹什么血啊?”黎晨有些不解。
“你懂什么?”那李老板没好气地瞥了眼黎晨,
“李老板这是要将你铜钱剑上的阳气暂时遮盖住,对方是高手,你的铜钱剑煞气这么重,一旦靠近对方一定有所察觉。”
那李老板一听我的话,随即笑了一下,赞许道:“论起灵符,小霏比你在行啊。”
要说李老板心事重倒也难怪,眼看劫难就要来了,七个怨女对方都已经集齐了六个了,咱们这儿还一点头绪都没有呢,能不着急吗?这要换成我这生意也没心思做下去了。
此刻,我们三个人坐在出租车上,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我听见那李老板报出了山水楼庭的地址,登时我这心里便是一怔。
“老板,咱们这是要去山水楼庭?”一旁的黎晨似乎也是挺惊讶,忍不住问了一句。
李老板点了点头:“就是那儿,并且这次我们要找的人,你们应该也认识才对。”
郭正拧了拧眉,不由得又追问道:“李老板,可否透露一下,你们是如何查到这个地方的?”
李老板想了想,随即回答的也是有些模棱两可:“其实,这条线索并不是我们查出来,而是有人故意向我们透露的,不过到现在为止……我们也不清楚对方是谁。”
郭正心中一沉,连忙追问道:“对方向你透露的,都有哪些线索?”
“很多线索。”那李老板这么说道。
听得我和黎晨一下子就无语了,心想这人怎么这么不会聊天呢?
那李老板又想了想,方才开口道:“我记得一开始他给我发了个照片,就是……一个女人的果体。”
那李老板一说起这事儿,整个耳朵根都是红的,就连一旁那开车的司机也露出了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开在平坦马路上的车子便也跟着不由得晃了两下。
晃得我和黎晨俩人忍不住想打人,心想这老司机是有多么心旷神怡?连手都抖上了……
只听那李老板继续用一种极为变扭而又尴尬的语气说道:“那果体嘿……你别说……还真带劲儿……害的我回去念了三天的道法口诀,这才平息了。”
黎晨一听那李老板这么说,顿时也跟着忍不住笑了起来:“搞了半天,你就是心动了呗?”
那李老板连忙摆了摆手:“我……我可没有,这……这好歹是个男人你说是吧?这男人嘛……”
郭正见他们就着这个问题还真没完没了,顿时就有些不耐烦了,连忙催着那李老板:“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
那李老板想了想,又连忙说道:“嗯……我本来以为是果体,以为是有人恶作剧发到了我的邮箱,但后来仔细一看,就发现那张照片其实是有问题的。”
那李老板咂了咂嘴,似乎是对那果体仍有些意犹未尽。
弄得我那一头的黑线,心想这老道怎么这么不靠谱呢?都说修行的人不是要抛开七情六欲吗?还茅山道士呢……
“然后呢?然后怎么样?”我又追问道。
李老板回过神来,又连忙说道:“然后,那人就一直源源不断地往我邮箱里发邮件,一开始还是一些零散的照片什么的,后面就是十分准确的分析和推论。他还说……”说到这里的时候,李老板忽而停了一下,然后声音压低对我说道:“他说,杀死那个女人的,很有可能就是庄彦的父亲,庄松!”
郭正心中猛地一惊,虽然我的心里对庄家早有怀疑,但亲耳听见终究还是会感到意外。
“你确定?”我问道。
“那个女人活着的时候,听说和庄松是有过非正常的交往,两个人曾经私下里做着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你们应该也清楚……庄家明面上是商业界的翘楚,实际上在我们阴阳师界,庄家也算是精通道法的阴阳世家,从那个女人死亡的现场,你们也能分辨的出,类似于这种法场类的死亡现场,只有精通阴阳的人才能做得出来。”
其实这也不能怪人家保安,这大半夜的,三个来历不明的人突然跑来敲着窗户让开门,人家不怀疑才怪呢。
郭正们三人进了里面,便在那几个保安的注视下,一路朝着庄彦家的方向走去。
由于我爸那房子和庄家的房子是顺路,所以那些个保安也就没有再怀疑。
走到庄家附近的时候,我们都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煞气增强了许多。
平时白天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这一到了晚上,这煞气简直就要冲破房顶溢出来了。
“你看,我说有问题,庄松这死老头……绝对有问题!”李老板暗自骂了一句。
黎晨见李老板这么愤世嫉俗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咱们要不要再商量一下,我和小霏两个人的实力又这么弱,还不如等过两天将你那师兄还有师伯什么的一起喊过来一网打尽,岂不是更保险一点?”
“没什么可商量的,师兄和师伯他们暂时下不了山了,现在这重任只能担在咱们的身上,”那李老板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打算给咱们退路,对着黎晨道,“小子我可告诉你啊,打起精神来,咱们身上可是系着千万条性命。”
黎晨本来还在打诨,一听这话心里也就不抱什么侥幸,登时表情也变得严肃了不少:“知道了。”
此刻的庄家别墅中已经没有了灯光,四周都是一片漆黑。
“应该是已经睡下了吧?”我沉声说道。
“不知道,那庄松年轻的时候我可是和他交过手的,警惕心非常强,你们可得给我小心了。”李老板对着咱俩交代了几句,便转身朝着庄家走去。
李老板的身手确实是不错的,走到哪手中扔两张符,那墙壁就自动形成了透明,咱们便可轻松穿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