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晨纠正道∶“鸟是里面的鸟,‘蜚蛭’却不是里面的‘蜚蛭’。这种虫子那么奇怪,我从没见过,所以我估摸着,是有人根据里面的描述,硬是复制培育出来的,是盗版。”
顿了顿,夏晨又补充道∶“强烈鄙视,支持正版。”
我道∶“你看得出它们的差别?”
这种虫子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说实在的,我对夏晨口中扯的《山海经》中的“蜚蛭”并不相信。因为在生物圈中,我没有见过的昆虫和植物太多了,我也不是什么生物专家,所以,我没办法断定这些虫子究竟是属于哪一类的,但是我也不是傻子,不会任由听信夏晨的一面之词。
夏晨指着天空中的“乌云”道∶“这些虫子长得跟正版蜚蛭不一样,我看的清楚。”
我道∶“正版的长啥样?”
夏晨答∶“你在湖边看到的,估计就是正版。”
“你怎么知道?”我还是那句话。
“我查过资料的!”夏晨看着我很不相信他的样子,似乎有些生气∶“我告诉你,任何事物都不存在百分之百的绝对。就像你躺在家里睡觉,你不能百分百地确定你醒来后一定会去吃饭吧?你也许想先看会儿电视,先看本杂志,然后再去干其他的。当然,也许你会反驳‘我可以在睡觉前下定决心醒来后先去吃饭’,这样你‘先去吃饭’的概率确实会大些;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睡下去就醒不过来了呢?如果发生什么灾害,比如地震之类的,你也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所以……”夏晨顿了顿,看了听得云里雾绕的我一眼∶“任何事物都不存在百分百的绝对。因为生活中充满了突变因子,所以你不能百分百确定一件事情一定会发生,不能百分百确定一件东西的属性——尤其是对你不熟悉的。
同理,我可以不需要百分百确凿的证据,不需要一百个、一千个理由来证明那确实是蜚蛭,我只需要两三个确切的理由、和相信我看到的就行了,我就能确定那是什么东西,且一般不会出错。”
我∶“……那这些就不是蜚蛭啦?”
夏晨道∶“也许是另一个品种,勉强算是蜚蛭。”
我道∶“就算你说的对,那湖边的……呃,蜚蛭,和这里的有什么区别,正版和盗版有什么不同?”
“盗版更危险。”夏晨道。
“何以见得?”
“直觉。”
“……”
“可是盗版却救了我们的命。”我有些明白过来了∶“刚刚草地上的灰白粉末,应该就是斐蛭燃烧后留下的吧?它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替我们被烤?”
“看来天真哥哥也只是天真而已嘛。”夏晨笑道∶“脑子还是挺好使的嘛。”
“你他娘的少来。”我道∶“告诉我为什么,你可别说你不知道。”
这小子这么胸有成竹,妈的,八成是来这里之前就查得一清二楚了。他娘的,早知道这里这么诡异,老子也提前做好准备工作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其实在很早以前,早到我爷爷还在世的时候,他就告诉过我∶“提前预备工作是一件事情成功的先机。”
可恨那时“少年不识愁滋味”,我就没放在心上;“而今识尽愁滋味”,我却还是慢了一拍。
当年明月犹在,爷爷啊爷爷,我却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了。
……我用手电光锁住夏晨,盯着他道∶“你小子可别骗我。”顿了顿,我又道∶“我没那么好骗的。”
夏晨笑盈盈道∶“盗版蜚蛭之所以会替我们被烤成干,是因为∶它们都被控制了。”
“被控制?”
“是的。”夏晨指着地上的死鸟道∶“我查过资料的。就像毕方鸟被女尸控制一样,蜚蛭被其他人控制了。”
说到这里,夏晨猛地踹了地上的死鸟一脚,道∶“哼!一群破鸟,主子还挺能耐,我这个‘神枪小王子’都出手了,竟然没打中。”
我道∶“那么那些蜚蛭是被谁控制的?‘他’为什么要救我们?”
“这我就不清楚了。”夏晨道∶“也许‘他’也觉得‘神枪小王子’就这么挂掉太傻逼了。”
“别扯谈了行吗?”我道∶“我没记错的话,你说过这地方你来过的对吧?那就给我好好解释解释,这里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了想,我又补充道∶“不对,你怎么知道虫子和鸟都是被控制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夏晨道∶“我上次来时也遭遇过这种鸟,不过我那时没有发现这种虫子。没想到,才过了不久,就有了新的变故。”
“变故?”“是的。”夏晨握紧了枪∶“啊欧,闲谈时间结束,我们要准备干仗了。”
只见原本静止在半空中的“虫云”,此时突然活动了起来——那些由蜚蛭组成的巨大“云团”,突然蠕动了两下,然后从层层包裹的“虫云”中间,飞出了一部分∶就像离开部队的小分队一样,整整齐齐地朝我和夏晨飞了过来。
那些蜚蛭的数量多得惊人∶因为有一部分蜚蛭飞出而露出的空洞,本来已经露出了月亮,可还没等我欣赏多久月光,那些蜚蛭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空洞填满了,可见其数量之多,让人咋舌。
而朝我们飞过来的蜚蛭,我用手电光照了照,发现那和我在湖边看到的、粘在三叔身上的蜚蛭,个头大小都不相同——这种的个头要更小些,而翅膀却像蝴蝶一样,比我在湖边看到的蜚蛭的翅膀要大许多,但是和我看到的那些“飞蝶”又不同。
我心想:“靠!哪来这么多怪虫!”
我猜测道∶“难道这些是比较苗条的,而湖边那些是比较‘死壮’的?”
夏晨摇摇头∶“我还是觉得这是盗版。”
苗条的蜚蛭身轻翅大了,自然要比湖边的“死壮”蜚蛭飞得快、更加灵活了。
那些蜚蛭气势汹汹地朝我们飞过来。我发现,这种蜚蛭似乎并不忌讳我的血。
我下意识往旁边一抓,就想向后躲,然而这一抓,却抓了个空。
我意识到有些不对,拿手电筒飞快地环绕了个圈、照射过四周后,我抓狂地大喊∶“我擦,三叔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