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故这么肯定？”

“我跟先生说过话。我感觉他会喜欢的。”

“哥哥你自我感觉从小就良好……”

“……臭小子。”

……

二狗坐在门槛上，一边跟自家哥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边抬头望着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

“哥哥。”二狗喃喃道，“你说，老天爷什么时候会下雨啊？”

“只有它老人家自己知道……啊呀！”刻木头的少年分神说话，结果刮到了自己的手指，顿时痛呼出声。

“哈哈！”

二狗幸灾乐祸地大笑，在少年扬起的木屑中扮起了鬼脸。

“哈哈哈哈！”

二狗在少年恼怒的眼神中蹦出房门，指着屋子道∶“把粥给娘端进去吧！她身体不好，还是要多躺着休息！”

“你丫的怎么不去？！”少年吸了吸受伤手指，恶狠狠地瞪住了二狗。

“哦——”二狗做出夸张的表情，一阵风似的跑进屋，不一会儿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出来，手里拿了四个空碗——

“趁先生还在！我再去多盛点儿！！”

“笨蛋哥哥你照顾好娘啊——！！！”

“不要刻木头啦——笨蛋！！小心以后真变成木头！！木头哥哥！！笨蛋哥哥！！！”

少年∶“……你***的有种别回来！！！！！”

二狗飞快地朝街道尽头跑去，神采飞扬，似乎很开心很开心……

事实上，二狗当时是真的很开心。能吃饱肚子，能和自己的家人吵闹拌嘴，能在哥哥呱噪的声音中仰望一望无际的蓝天，他真的已经很幸福很幸福了。

二狗只是芸芸众生里最渺小的一粒尘埃，他和大多数同龄人一样，只渴求这最卑微的幸福。

二狗其实有一个秘密。他曾经做过一个梦，梦中是一片广阔壮丽的大草原，那里有肥美的青草、清澈的河流，成群的野兽在草原上奔跑，天空是宝石般的蔚蓝……

二狗从未去过草原，尽管他觉得那场景似曾相识，却还是从未对别人提起。

这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境，是藏在二狗心中的一个秘密。

……

“先生。”

二狗垫高脚尖，将四个碗平举到先生面前，略有些腼腆地道。

二狗再次来到胡同时人已经散了大半了，粥也已经见底了。

先生没有给他匀粥，他不动不语，静静地注视着二狗。

“先生？”

尽管先生的眼睛很好看，但是被这样一直注视着，还是会感觉怪怪的啊……

二狗抬起头，直视先生，有些胆怯地问了一句。

先生∶“……”

“先生？”

二狗又问了一句，神情迷惑。

先生∶“……”

先生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无悲无喜，仿若遁入空门的百年老者。

先生后来没有给二狗匀粥，却给了他一包做工十分精致的糕点

“这是……马蹄糕？”二狗看着做得晶莹剔透的糕点，惊喜地问道。

先生点了点头。

“好香，以前看见街上卖过……家里却没有钱买……谢谢先生！”

先生不语。

二狗仰头看向沉默的先生，眨巴这眼睛问道：“先生……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