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秋原从马鞍上摘下银枪,仍然没有丝毫不敬,恭恭敬敬地把银枪垂下,枪尖指地,低下头躬身道:“既是如此,请老将军赐教。”
何墨挥手,命所有人退后,他也没有想到,尚秋原会亲自和云腾对阵。本来,他以为尚秋原过来,是想劝说云腾,也是为了阻止他们伤害云腾。毕竟云腾虽然昔日也是五国的名将,但是如今已经是七十岁高龄。
他有些疑惑地望着尚秋原,云腾和尚家几代的交情,而尚秋原也曾经在云腾的麾下做过将领。
云腾对尚秋原而言,不仅是世交的长辈,更有师徒之谊。
虽然,尚秋原并未拜云腾为师,但是五国之人,都知道尚秋原能有今日的成就,其中云腾功劳匪浅。
再一次审视尚秋原,他发现越来越看不透这位丰原的前驸马爷了,若是说拜在并肩王膝下,乃是忍辱负重,为了马踏丰饶,报仇雪恨。如今尚秋原要亲自和云腾交手,便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包括他。
“尚秋原他想干什么?难道是趁机放水?不可能,周围多半是南诏的将士,还有我在此地,他若是想徇私,也不该如此明显。只是,他本可以不出面,装作不知道,让我们来解决这个老家伙,为何会来到此地,还要亲自出手?”
何墨心中有些期待,他从来没有见过尚秋原亲自上阵出手,心中隐隐希望看这位五国的名将,武功如何。
他也是有些名气的将领,但是远不如尚秋原的名气大,也不曾和尚秋原交过手,心中隐隐便有些不服气。
“他的名气,不过是因为他有够硬的后台,还有好的身世。若非他出身尚家,又是丰原的驸马爷,如何会有今日这般大的名气,如此高的官位。”
“不必客气,今日乃是死战,不死不休,我不会手下留情,希望你亦是如此。”
“一切,便遵从老将军吩咐,老将军若是有什么其他吩咐,请示下。”
尚秋原此言,分明是在请云腾留下遗言,何墨更感兴趣了,难道尚秋原真的忍心,亲手杀死云腾?
云腾闻听此言,也没有生气,微微叹息一声道:“以你的为人,定不会大开杀戒,更不会为难平民百姓。老夫没有其他话,家人便拜托于你了。”
“请老将军放心,老将军去后,家人府邸,一概不动,保持原样。”
“如此,便多谢了,动手吧。”
“老将军先请。”
云腾提起手中的刀,当头向尚秋原劈了过去,丝毫没有留手。昔日用了几十年的刀,如今拿在手中,已经有些沉重,但是他本来是来赴死,也不会介意什么。
无论对上谁,最后他只有一死,以死报国而已。
尚秋原一连让过三招,淡淡道:“老将军,我已经让了您三招,如今要还手了,请老将军留意。”
云腾没有说话,继续出招,心中略感安慰,如果能死在尚秋原的手里,也不枉他教导尚秋原多年。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死在尚秋原手中,而不是其他人的手中。
银枪出手,如蛟龙闹海,一道寒光闪过,快如闪电,如同蛟龙般,捉摸不定。此时何墨才知道,原来很少出手的尚秋原,枪法竟然如此高明。
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仔细看尚秋原的枪法武功,想着若是和尚秋原交手,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越看,心中便越凉,这位轻易不会上阵出手的儒将,枪法炉火纯青,出神入化。他看到云腾的额头,已经有汗珠落下,他的后背,亦有冷汗落下。
一直,隐隐的在心中,有些不大瞧得起这位归降的扫北侯。尤其是在尚秋原甘心拜并肩王为义父后,更是有些鄙夷。一路进兵丰原,这种心才淡了许多,眼见尚秋原用兵远胜过他,心中也不得不服气。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尚秋原的武功也如此高明。
一道血泉喷出,云腾的大腿被划破一道半尺长的伤口,何墨甚至没有看清楚,尚秋原到底是如何刺伤云腾的。此时,他二人交手,不过二十余招。
“老夫说过,今日乃是死战,不死不休,你不必手下留……哼……”
云腾的话没有说完,发出一声闷哼,肋下又被挑开一道半尺长的伤口,殷红的血,顿时涌了出来,染红了征袍。
“尚秋原,你好狠,你……”
“住口,谁也不许多言,谁也不许上前,今日是我和尚秋原两个人交战。”
尚秋原没有再出手,银枪仍然指着地面,血从银枪的枪尖滴落在地上。他有些歉然地看着云腾,却是没有说话。两次,他都可以杀死云腾,但是他只是伤了云腾,希望云腾能明白他的意思,退却。
但是云腾的脸上,满是决绝,他便明白,云腾死也不会退却。
“你刚才有两次机会杀死老夫,为何手下留情?”
何墨大惊,云腾的话他听到了,刚才尚秋原分明是手下留情,否则云腾可能已经被杀死两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