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道车灯光象一把利剑从对面射过来。“车来了!”秦妈高兴地提醒道。车很快地开过来了,司机看到路边有人,把车停了下来。秦唐登上三轮车。“拉砖拖拉机”把提包递给他,“到了学校别忘了联系噢!”“我会及时联系的。”“下次回来一定把星图带回来啊!”“拉砖拖拉机”叮咛道。“一定会”没等秦唐说完,三轮车已向前开去。秦妈和“拉砖拖拉机”向着车去的方向望了一会,看着三轮车渐渐走远,“拉砖拖拉机”才扶着秦妈慢慢往回走。
三轮车载着秦唐一人如专车,飞一般地到了黄城街,天刚微微发亮。秦唐跳下三轮车付了钱,一辆到地区的大巴车正好停下,他连忙提着提包上了大巴车。车上旅客不多,他提着行囊坐到最后一排座上,大巴车向下一镇奔去。后排座位上只秦唐一人,他就躺在座位上闭着眼睛思考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因为昨夜睡得晚今天起得早,他觉得很困。在车体的晃动和马达的“嗡嗡”声中,他很快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大巴车风驰电掣,经过了一站又一站。太阳出来了,阳光透过车后窗玻璃照到车厢里。睡梦中秦唐面带微笑,不知道做的什么美梦。
忽然,大巴车晃了几晃猛停了下来,随后又慢慢向前开去。秦唐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坐起来。往车窗外看。汽车冲到了路左边,秦唐看到路边满是露水的草皮上留下清晰的左后两车轮的痕迹。突然,车体又猛地一震并向右倾斜,很快又猛地恢复过来。秦唐向后看到左后两轮的内轮痕迹正对着一座一尺多高的桥栏上消失了,而外轮痕迹则消失在桥栏外边的沟渠上空。过了桥栏,外轮的痕迹又清晰地出现在带有露水的草皮上。
好险呢!车再往左行一车轮宽,左后两轮都将行到桥栏外面,后果不堪设想啊!而秦唐正坐在车后最左边。道路上既没有车辆也没有行人,大巴车慢慢地行驶到路右边,加速前进。然而,司机和售票员都末作任何解释。秦唐到了学校,想起来还有点后怕。
在公寓寝室里,秦唐把此危险的经过说给既是同桌又是自己下铺的室友风雨顺。风雨顺怀疑地问道:“我不相信,你怎么会知道一个轮子悬在桥栏外面呢?”秦唐解释说:“从车轮在有露水的草皮上留下的痕迹知道的,还有车轮走在桥栏上时车体的倾斜。”“你说慌!”风雨顺冷冷地说道。风雨顺是班里有名的顽固派,从不轻易相信人,秦唐就不和他谈这事了。
新的学期开始了,在教室听课。到饭厅吃饭,于寝室睡觉,同学们又开始了三点两线的生活。
一天上午,预备铃声响过,同学们进入教室里等待上课。秦唐端坐在位上,突然感到尿急。急冲冲到厕所小解。厕所里经过同学们的清扫非常干净,看不到一纸屑。他撒完尿提好裤子向前刚走一步,“唉哟”一阵肚痛难忍要拉稀。“怎么搞的?我身体一向棒棒的,今天怎么要拉肚子呢?”他自言自语地问道。来不及到教室拿纸了,赶紧蹲下来拉稀。一阵“噗哧哧”过后,他感到全身轻松。
此前想不到会拉稀,所以秦唐没有准备手纸。厕所里空荡荡无其他人,左右张望看有没有干净的纸片。真不幸,厕所里竟然一片纸屑也没有。他低下头继续拉稀。奇迹发生了,一张红色的纸片渐渐在他眼前出现了。定睛一看,是一张烟盒纸,离他只有一步远。拉完稀,秦唐再环顾四周仍只有自己,赶紧捡起烟盒纸向屁股擦。他把烟盒纸向地上丢,烟盒纸竟然翻转着落到了他的面前。
“啊?!”秦唐清楚地看到烟盒纸上有别人擦屁股留下的干血迹,大惊失色。“这回糟糕了。不会被传染上什么病吧?”他边提裤子边痛苦地在心里问道。他摇摇头,自认倒霉地往教室里去。向上帝祷告别有什么病传给自己,同时又侥幸地想:“我的身体这么棒,一定不会传染上病的。”这样想着反而高兴起来,快步走进教室里。
真是幸运啊!一个月后的深夜里,秦唐从梦中惊醒,走廊里的灯光照到他扭曲的脸。原来。屁股里有一条虫子在狠狠地撕咬他,奇痒无比,疼痛不堪,但又搓不得挠不得,恨得他呲牙裂嘴毫无办法。这可好了。传染上蛲虫病了!秦唐根据生物书上的知识,知道这是蛲虫在咬自己。到了第二天,屁股却不痒了,所以没有去请教医生。
又过了一个月,深夜熟睡中的秦唐被腚下痒痛惊醒。这回可不是一条,只觉得似有千条小虫在屁股中乱动乱爬又叮又咬,他是咬着牙列着嘴握着拳蹬着腿扭着腰也难耐奇痒。小虫闹腾了个把小时,才算安静下来。白天相安无事,一到深夜,那些小虫们就在屁股里折磨秦唐,一连几天他是彻夜难安啊!这天中午饭后,秦唐终于受不了小虫们的折磨走进学校对面一家诊所里。他不敢到学校医疗室里去求治,担心医疗室的老师笑他是个大人了还得上蛲虫病。
大夫听了秦唐的叙述,说:“这是蛲虫病,我给你开两粒药保管你吃了就好。”“我也知道是蛲虫作怪,我只不过是需要你的药而已。”秦唐在心里说。大夫包好两粒药递给他,付两元钱不贵。秦唐回到寝室,当即把两粒吃到肚子里,心想:“我肚子里的这些小兔崽子们,非把你们毒死才解我的心头之恨。”
下了夜自习,秦唐回到寝室躺在床上,心想:“几天来,夜里就没睡安稳过,今夜我要美美地睡到大天亮。”他的心情很愉快,不再是以前的愁苦,睡着了脸上还带着微笑。可是,半夜里,这群小东西一阵狂叮乱咬,把美梦中的秦唐痛醒。秦唐一筹莫展,在心里咒骂道:“你们这些小乖乖,连药也不怕了,非要痒死我你们才住嘴啊!每天我自己都吃饱,还养着你们这群小王八蛋,你们看我还不够骨瘦如柴呀?我养着你们不但不感激反而夜夜在屁股里兴风作浪,使我奇痒刺痛不堪忍受,连美梦也不让我做完,你们看我还不够凄惨愁苦啊?”
此后几天,秦唐又到了几家诊所,大夫开的都是一样的药,吃了都不起作用,让他哭笑不得啊!“这小东西在我肚子里认了家,夜晚就到屁股里来玩耍,他们欢畅了我快疯狂了。”
秦唐在给“拉砖拖拉机”的信里这样写道:““拉砖拖拉机”兄啊,救救我吧!我的烦恼愁苦并不是因为吃不饱穿不好,就是这小小的蛲虫让我快崩溃了。诊所看了好几家,药也吃了不少,就是治不了他们。你说说我怎么这样倒霉命苦?先尿急最后才拉稀,先拉稀我不就准备手纸了吗?那个用烟盒纸的人也真是。把它扔进使池里不就得了?打扫卫生的学生也真是,偏偏只留这张烟盒纸没有打扫走!我自己也真是,只顾赶快擦屁股不仔细看看这张烟盒纸干净不?能不能用?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全了,注定这小小的白虫每夜在我屁股里尽情地张牙舞爪,唉”
不久,秦唐收到了“拉砖拖拉机”的来信。信中说:
“秦唐老弟。你不要悲伤,事情虽然很奇巧,不一定就是坏事。饥寒交迫,冷嘲热讽,你都能泰然处之,难道一条小小的虫子就能动摇你的心志就能使你屈服认命吗?不要怨天尤人了,我想这是上天给你设置的锻炼意志的考验,你要珍惜哟!
‘天将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劳其筋骨,空乏其身,乱其行拂所为,然后动心韧志,增益其所不能!’这是最鼓舞人心的至理名言,难道你把它忘了吗?张海迪高位瘫痪而成为一代榜样,霍金全身肌肉萎缩而能成为黑洞专家。你这小小的蛲虫病和他们相比较还算病吗?艰难困苦在坚强人的眼里是上进的垫脚石。艰难困苦只有在那些懦弱人的眼里才是绕不过去的绊脚石!”在信中,“拉砖拖拉机”对秦唐又是鼓励又是鞭策。言语中恳。
“拉砖拖拉机”在家精心照顾父亲,蓝父的腰板腿脚渐渐硬朗起来,能做一点轻松的家务活了。“拉砖拖拉机”每天都要在田里劳作,晚上不顾一天的劳累,坐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看起书来。有时凝目沉思默想,有时拿起笔涂涂写写。
仲春的一个上午。“拉砖拖拉机”走在碧绿如茵的田野里。四周麦苗相叠,绿柳如烟,青山相依。暖风习习,阳光和煦,田野犹如诗境画卷。他慢步踩在松软的田土上。如痴如醉。是啊,锦绣河山万里是春。不必说那南海诸岛桂林山水,不必说那说那长江东北林海雪原,不必说那泰山日出新疆大漠落日圆,不必说那卢沟晓月雷锋夕照,不必说那香山北海颐和园,不必说那敦煌石窟乐山大佛,就是这乡间碧野定会让你留连忘返。他想起了范仲淹的词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而今“拉砖拖拉机”则说:“应以物喜,不以己悲!”难道拥有锦绣河山而不高兴吗?难道拥有悠久的历史文化古老文明而不欢喜吗?凡是华夏儿女都会因为拥有锦绣的中华大地而骄傲自豪!凡是炎黄子孙都会因为拥有悠久历史古老文明而欢呼雀跃!
“拉砖拖拉机”思绪绵绵,有时抬头看看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有时低头瞧瞧身边开得正艳的野花,有时放眼环视。一位花枝招展的大姑娘跟着一个英俊潇洒的小青年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后面还有一位小姑娘手拿橙网追逐蝴蝶。山村春光真是一幅美丽的画卷啊!“拉砖拖拉机”感慨万千,随口打油诗一首:
“拉砖拖拉机”四野罩,白云空中飘。
青山将日衔,绿水护田绕。
红花枝头耀,黄蝶草间闹。
橙网手中扬,紫巾发上俏。
微风轻轻吹拂,“拉砖拖拉机”有些得意洋洋。此时,地头水渠里传来一阵嘹亮的蛙鸣,犹如为他开的演唱会!
秦唐每日带着缺衣少食的愁苦,每夜遭受着蛲虫的奇痒折磨,仍旧勤奋学习。晚上,他躺在床上,对着从门窗透过来的走道里的灯光看书。
春天将尽的时候,学校组织春游。同学们都兴高采烈,欢呼雀跃。然而,对于手头拮据的秦唐来说,无疑加重了他的愁苦。别人都带着大包小包的各种食品和饮料,秦唐思前想后只买几块面包准备在旅途中享用。
大客车经过大半夜的行驶,在天亮时到了开封。同学们各自行动,秦唐和新纪元一块,游览了龙亭,宋都御街和铁塔公园。在浏览过程中,秦唐有过惊叹和兴奋,大多时候还是心情抑郁愁眉难展。新纪元则不同,一路兴高采烈欢天喜地。天黑前同学们集合,坐上大客车向省城进发。
第二天,他们首先浏览黄河浏览区。一下车,秦唐随着人流向山上跑。经过一上午的爬山,累得他想躺在地上不动。不知是谁把一个女同学的包挎在他肩上,背着重重的包落在后面。秦唐十分口渴,包里有饮料,主人不在,他也不去碰。他的两腿如灌铅,一步一挪地好不容易登上大禹台。包的主人正在同学中寻找包,当她看到秦唐背着包,一把拽过去连声谢也没说,好象很生气的样子。真是出力不讨好啊,他只顾喘息,不去跟她计较。大禹一手拿着一开山工具,一只手指向前方,喝令黄河水乖乖地向东流去。班主任陈老师也在,组织同学们每人在大禹雕塑前留影一张。随后,同学们来到黄河母亲雕塑前,汉白玉的黄河母亲抱着一个婴儿坐在池中央。男同学和班主任坐在池边台上,照了一张合影。
下午,同学们参观了位于郑州市区的动物园。在动物园里,秦唐见到了狮子,老虎,河马等难得一见的热带动物。给他印象最深的是老虎的吼叫声,令人胆颤心惊。
天黑了,同学们坐在回校的大巴上,有的同学疲乏了昏昏欲睡,有的同学兴奋依然,高兴地谈着话。心情的抑郁,加上身体的疲乏,秦唐属于沉默寡言昏昏欲睡的一族。
半晚时分,秦唐回到家里。拍去身上的尘土,洗洗脸。回到屋里,打开提包取出活动星图向“拉砖拖拉机”家走去。““拉砖拖拉机”,“拉砖拖拉机”,我回来了。你看这是什么?”秦唐刚走到蓝家门口就大喊道。正躺在床上看书的“拉砖拖拉机”,听到秦唐的喊声急忙跑出来,“你怎么回来了?放暑假了吗?”
“是啊,比中小学放假早些。这是我给你带回的星图。”秦唐举着星图对他说。“拉砖拖拉机”接过星图无比高兴地说:“太好了,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这时,蓝爸蓝妈从屋内走出来。“伯父伯母您们还好吧?”秦唐有礼貌地问候道。蓝妈高兴地回答道:“好啊!秦唐,什么时候回来的?”“刚到家,伯父的病好多了吧?”秦唐关切地问蓝父。“好多了,再过些时间就会痊愈的。”蓝父说话慢慢的,脸上显出高兴的色彩。“您要好好休养,该吃药吃药,该打针打针,要不了多久就会好的。”秦唐劝慰道。“嗯,有道理。”蓝父点头称是。“秦唐,你坐了一二百里的车,快进屋里坐吧!”蓝妈关爱地吩咐道。
秦唐和“拉砖拖拉机”走进屋内,一同坐在“拉砖拖拉机”的床沿上。“拉砖拖拉机”打开星图,星图上有全天空的星星及星座。“秦唐,教我怎样使用。”
“好的,”秦唐拿过星图边操作演示边讲解道:“首先把日期,月份,时刻都对准,再把星图举过头顶,星图上星星的位置和天上的星星方位是一致的。这样就可以认天上的星星和星座了。认星要先从亮星认起,现在正是夏天,著名的亮星有织女星,牛郎星,天津四等。”
“拉砖拖拉机”仔细地看着,认真地听着,记忆星图上亮星名及星座。又坐一会,秦唐有些困了,说:“你好好研究研究,我回去休息一会。”“拉砖拖拉机”挽留道:“你就躺在我床上休息吧,今天在我家吃晚饭。”“不了,中午没有吃饭,我妈正在给我做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