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方行与袁家怪胎尽兴饮酒之时,极乐天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极乐魔宫之内,莫痴儿斜斜的躺在榻上,头发披散了开来,君一立身于她身后,正给她梳头,而在旁边,还有两位模样俊美,性情温柔的男子,一个捧着铜镜,一个捧着铜盆在旁边伺候,莫痴儿呆呆的斜斜躺着,任由君一将她的佩饰摘下,发髻打散,然后一缕一缕的梳好,似乎正在出神,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有着无尽的抑郁之意。
“夫人可是在思虑极乐天将来的去向?”
君一将她的头发盘好,又接过铜镜为她照着,似有意,似无意的轻声发问。
“极乐天的去向问题,还需要我们考虑么?”
莫痴儿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
君一轻轻笑道:“那位大赤天帝子当真不客气,蛮不讲理斩了白虎君,倒也顺势把咱们极乐天逼到了绝路上了,现在想来,看样子咱们也只有归顺大赤天一途了,只是可惜,大赤天十分霸道,地域又少,风情古板,怕是夫人去了之后,会受这位帝流殿下的刁难呢……”
“呵,此言何意?”
莫痴儿懒洋洋的抬起了头来,向着君一看了一眼,似笑非笑。
“这……”
君一微微一怔,低声道:“夫人可别嫌为夫多嘴,这几天那帝子一直派仙使来求见,无非是想从您口中得个准信儿,可是这么大的事情,他却不肯自己登门,只是终日饮酒,却可以看出他殊无诚意了,大概是这位帝子觉得,他斩了白虎君后,咱们已经非他不可了吧……”
“呵呵,帝流为人,确实嚣张拔扈,让人放不下心来……”
莫痴儿淡淡笑了一声,又看向了君一:“不过,难道我们现在还有别的路子好走吗?”
君一微微定了定神,才轻声道:“这极乐天的走向啊,还是要夫人您来定,不过呢,我也是考虑过的,本来呢,三方帝宫,在这六魔天的势力划分是均衡的,咱们极乐天与大赤天交好,大苍天又与大狱天交好,太玄天呢,则与极恶天交好,可是谁曾想,局面忽然发生了变化,极恶天魔主被刺杀了,生死难料,大狱魔主白衔尸又被杀了,声望顿消,所以……”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才继续说了下去:“……现在倒是大赤天优势最为明显了,毕竟有许多人,都以为咱们极乐天只有归顺大赤天一条路了,可是呢,我一是觉得大赤天帝子品行恶劣,不见得会实现他的诺言,也不会太过尊重夫人,二来呢,在如今这个局面下,我倒觉得,咱们极乐天还是有很多别的选择余地的,不必非与大赤天搅和到一起……”
极乐魔主似乎觉得更有兴趣了,笑道:“那不与大赤天搅和到一起,还有什么选择啊?”
君一轻笑了一声,道:“选择可是多着呢,现在的局面,无非是中了大赤天的计,这白衔尸一死,搞得咱们极乐天一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与大苍天结了怨,若是与太玄天结盟的话,也担心大苍天会借机生事,找我们的麻烦,看起来倒像是除了大赤天外,别无选择了,但实际上啊,倒也并非如此,我曾听人说起过,大苍天帝女路小君,虽是女儿身,却与夫人您一样的格局辽远,待人甚笃,您想,若是我们极乐天与大苍天结了盟,那岂不是……”
“是呀,若是与大苍天结了盟,那白虎君的死,想必大苍天也不好再提了,我连人都投效了路小君,想必这位帝女也总该相信我与白虎君的死无关了吧?呵呵,再往后说,白虎君一死,那么它原本在大苍天的位置也就空了出来,我过去取代了他,那真是再合适不过呢!”
不等君一说完,极乐魔主却已经顺势接过了他的话,笑吟吟的说了起来。
可君一听了,却殊无笑意,反而显得有些惶恐,急忙长揖了一礼,道:“夫人勿怪,君一实在没有越俎代疱的心思,只是觉得夫人最近一直郁郁难欢,这才斗胆出了个主意……”
“呵,看样子你还没有忘了我说过的话!”
而莫痴儿,神情果然已经显得阴冷了起来,冷冷瞥了君一一眼,冷声道:“你既然是男人,就做好服侍的份内事,有这份闲心还不如去练练你的腰劲,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高瞻远睹的有明之士么?呵呵,你若真有这份眼光,恐怕就不是你入了我的门,而是我嫁给你了!”
“是……是……”
面对这等羞侮之言,君一却大气也不敢出,只是连声称是。
但告完罪后,却又有些委曲之意的抬头向莫痴儿看了过来,小声道:“为夫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只是夫人你已经有段日子没有入我的洞府了,我腰劲练的再好……”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却用这种口气说话,简直就是恶心!”
极乐魔主莫痴儿狠狠的瞥了他一眼,满面皆是厌恶之情。
在她发火的时候,房间内的几位男子,都直吓的跪了下来,无声的磕头。
君一更是满头大汗,伏在地上不敢吱声,只是双肩微颤,似乎在哭泣。
可极乐魔主发过了火后,却冷冷拂袖,将君一扫了过去,冷声叱道:“好了,回去换好衣服,将洞府打扫十遍,然后再沐浴十次,备好欢喜檀,今天晚上,我去你那里住着……”
君一闻言大喜,猛得抬起了头来,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又满面喜色,连声道:“好,好,好,我这就去……”
说着欢天喜地的跳了起来,提着袍角冲出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