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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缱绻温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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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云裔呆了一呆。

凤君华笑得十分温柔,“连小莺都知道叫姐夫了,你难道不该叫我一声姐?”

云裔立即黑了脸色,现在他终于明白那天晚上凤君华为什么用那种充满算计和诡异的目光了。

云墨面上带着笑意,仿佛早已了然。

凤含莺在一旁抱胸睨视着他,眼神玩味儿。

其他人都自动别开眼,脸上却有忍俊不禁的笑意。

云裔左右看了眼,明显没人帮他,忽而眼神一转,计上心来,挑眉道:“我这不还没娶她吗?叫什么姐姐?”

凤含莺哼了声,“谁要嫁给你了?”

云裔这次倒是不反驳。开玩笑,他一向跟凤君华这个女人不对盘。今日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她一声姐姐,他这辈子也就不用见人了。

凤君华也不生气,而是饶有兴味儿的看着他仿佛抓到把柄似的样子,道:“好吧,鉴于你大男人的自尊,我也不勉强你了。俗话说嫁夫随夫嘛,好歹你也应该叫我一声嫂子吧?说起来我都嫁给子归这么久了,你还没叫过我一声嫂子吧?”

云裔原本刚逃过一劫,听得这话面色又是一僵,下意识看向云墨。云墨十分淡定的对他微微一笑,云裔绝望了,知道这个人是不会帮他的了。

“如何?”

凤君华不急不忙的摸着火儿的头,眉梢微挑,漆黑的眼神闪烁着粼粼光华,摄人心魂。

云裔有些气结,“你们这不是还没大婚吗?那不算。”

“怎么不算了?”

凤君华不气馁,“由我爹娘为证,况且我都住进东宫了,全东越都认我这个太子妃,就你不认?”

云裔没辙了,哭丧着一张脸。他觉得他一定是八字和凤君华犯冲,这女人一看见他就没好脸色。

云墨忽然在旁边咳嗽了一声,低低对凤君华笑道:“其实,我可以娶妻随妻的。”

凤君华一怔,云裔却是眼睛一亮。云墨这话不仅表达了对凤君华的纵容宠溺,还给他解了围。娶妻随妻,不外乎承认姐姐姐夫的称呼而已。

他如今还没娶凤含莺,这姐姐一称自然没有必要。于是他连忙符合道:“对,这个创意好,赶明个推行至全国,全东越的女子都会因沾了你的光而感激你的。”

凤君华瞥了他一眼,自然知道他在庆幸什么,也不强求,只不凉不热的说了一句。

“娶妻随妻也好,嫁夫随夫也罢。反正这姐姐或嫂子,你迟早都是要叫的。”

云裔原本得意的脸色又僵住了,凤含莺走过来,狠狠的踩了他一脚。痛得他立即叫起来,而后她笑面如花的搭着他的肩,用很温柔的语气说道:“别给我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我说了要嫁给你吗?”

云裔嘴角抽了抽,“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凤含莺很是不屑的撇过头,懒洋洋道:“这个我还没想好,你呢就慢慢等着吧。哦对了,你也可以先练习着怎么叫姐姐或者嫂子。”她又一顿,笑眯眯道:“本姑娘现在还年轻,最近几年内呢不打算嫁人。所以啊,你最好先练习叫嫂子吧。怎么说你堂堂王府的世子,也不能有失皇家礼节对吧?”

云裔又是一噎。

火儿在凤君华怀里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神情十分得意。

云墨笑了笑,“好了,快走吧,看着天气,呆会儿又得下雪了。”

凤君华点头,忽然听得马蹄声响,遥遥看过去,不远处两骑轻骑踏踏而来,待得近了,便看清马上人影的容貌。

“义父?小风?”凤君华眨了眨眼,“他们怎么来了?”

说话间慕容于文和慕容琉风已经下马走了过来。

“绯儿。”

“姐姐,你没事吧?”

慕容琉风一上来就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

凤君华摇摇头,“我没事。”

她又看向慕容于文,“义父,您不是和我爹在雪山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慕容于文道:“我听说你们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明太子的阻截,担心你们有危险。正好顺亲王带兵扰乱金凰边境,我就带着风儿一起来了,也好接你们回去。哦对了,你爹如今还在东越皇宫。”

“我爹?”

凤君华歪头看着云墨,“是你让我爹下山的?”

云墨点头,“我们都不在东越,依明月殇的性格,应该会趁机对父皇动手。让师父下山坐镇可保父皇安全。”

慕容于文道:“云太子料事如神,你们启程不久后皇宫就遇刺,幸亏之前云太子有所准备,不然还真的有可能损失不小。”

凤君华笑了,“爹,他可是您的女婿,别一口一个太子的,我听着都别扭。”

慕容于文一愣,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这…习惯了,一时半会儿还改不了。”

云墨微笑,“不着急,慢慢来。”他眯眼看向远处乌压压的一片,那是东越的大军。

“我们走吧。”

“嗯。”

凤君华忽然一顿,“不对。”她似想到了什么,道:“远水救不了近火,即便东越大军压境,可那时候我们在南陵和金凰的交界地盘。即便你对中城等几座城池动了手脚,依照凰静芙的性格,顶多置身事外。我想的话,她不下令抓明月殇,金凰的女子军还是不敢轻举妄动的。那么那时候我们势单力薄,明月殇若是孤注一掷,即便是损失惨重,想要留住我们也不是不可能,他为什么那么干脆的放弃?”

她话音刚落,凤含莺便走了过来。

“姐,你怎么突然变傻了?你忘了,你不还有个在西秦当太子的义兄么?你想啊,他能容许你在南陵吃亏么?”这事儿她还是在和云裔离开南陵以后云裔告诉她的,她瞥了眼云墨。

“姐夫未卜先知为筹帷幄,怎么可能让你被明月殇那卑鄙小人给囚禁?”

“大哥?”

凤君华默了默,她已经很久没见过沐轻寒了。

这么说起来云墨在离开东越的时候就应该做足了准备,什么人也不带,就在离开的时候和明月殇玩儿了一场人心之争。到最后不得不真枪实战的对决,两国大军压境逼迫,威逼明月殇放人。明月殇应该也早就知道云墨会有此一举,但那时无论如何他们势单力薄,只要金凰和南陵交界擒住他们,东越和西秦都不敢再有丝毫举动。

这个赌博很大胆,也很危险。

江山,人心,就在一念之间。

原本按照那个时候的情况,若明月殇真的不顾两国大军威胁,一意孤行抓他们,也不是不可能。两人都在赌,明月殇以为云墨只是赌他不敢拿江山开玩笑,明月殇以为这便是云墨最后的王牌。毕竟那个时候真的打起来,绝对会是世界大战。

还有什么比这个代价更大的呢?

所以他才忽略了那五座城池,所以他没有想到,两*队压境,只是云墨的障眼法而已。云墨真正的底牌,是送给南陵的那五座城池。两人都在互相算计,都算计着对方最大的牺牲。两人都是玩儿政权玩儿阴谋的行家,自然也是疑心重。明月殇不相信云墨会因为一个女人白白送五座城池给南陵,而云墨就刚好利用了他这种不确定因素,来了一场几乎是颠覆乾坤的豪赌。

最终,云墨赌赢了。

就像明月殇最后在说了那一句,“你赢了。”

最关键的关键,还是在那五座城池上。

其实五座城池不算什么,重要的是那五座城池是云墨曾费尽心机不惜用一国江山换来的,那么那五座城池便已经不再普通。

对于上位者来说,没什么比江山舆图更重要。所以明月殇不会相信云墨花了那么大心思只为毁了那五座城池,那样之前做的努力岂不是白费?

说白了,两人都在算计着对方的心理,都算计着以对方的性格会做出怎样的事。

凤君华此时才明白云墨当初为何只身前往南陵而不带任何护卫,这本身就是一种障眼法。

当一个人的神秘莫测在人们心中达到了一定程度,突然有一天他做了很不可思议的事,大家都会不由自主的去想,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进入了这样一个误区,就会不遗余力的去探究对方的心理,以及从对方的行为举止上探索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明月殇是个谨慎而聪明的人,他什么都算到了,唯一错算的,是他自己。

因为在自己的地盘,他全部的心思都用来揣度云墨的行动,而他自己所做的一切,也都是根据云墨可能做的事而采取的措施,以至于忘记了自己原本该有的对未知事变的防备。

一招错而满盘皆输。

凤君华忽然想起当初云墨舍弃龟燕只要五座城池的时候,那些背地里嘲笑他骂他愚蠢脑子不清楚,以及知道他用五座城池来替她赎罪的时候说他被美色迷惑以至昏聩等等。

如果他们知道当初云墨的‘昏聩’,会在今时今日给金凰和南陵制造怎样的弊端,不知还笑不笑得出来?

不,他们还是笑得出来。因为他们会笑,当日为红颜倾城相送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而如今,她甚至都还未与他大婚便住进了东宫,这是羞辱。

手心一热,他在她耳边道:“等他登基的时候,我带你去西秦。”

她看着他如画的眉目温柔的眼神,此时世界白茫茫一片,唯有他眼中温热凝聚,似乎将这满天的雪花也全都融化成水,都化作了他眼底一缕温热泉波。他向来都如此了解她而如此敏感,可以从她任何一个表情看出她心中所想。

“嗯。”

她靠在他怀里,透过随风飘荡的车帘看向外面雪花纷飞,想着世人流言如水,不过尔尔罢了。何须在意?

他对她的情谊,她心中明白,这比什么都重要。

“青鸾。”

他忽然低低开口了,手指摩挲着她的手,在她耳边低低道:“我是想要你学会面对和承担,但承担和面对也要有个度,更不能成为别人用这个来威胁你的借口。青鸾,我是个小气的男人,我不希望你心里除了我还有其他人,哪怕只是愧疚。别人欠你的,我帮你讨回来。你欠别人的,我帮你还。”

他食指挑起她精致完美的下巴,定定的凝视着她。

“五座城池太廉价了,我想给你更好的。”

这话如果在其他人听起来大约只是不负责任的甜言蜜语,但凤君华知道,他其实不算是个十分擅长表达的人。但他既然说得出口,便能做得到,就如从前他为她做的那些事一般。正如很久很久以前他对她说过的那句话,他只说他认为他该说的话和只做他认为他应该做的事。

她微笑,“五座城池太廉价,那什么才贵重?岂非江山天下?”

这话原本也不过开玩笑,他却低头认真凝视着她,眼神底定如泰山。

“是。”

厄…

凤君华怔了怔,刹那间心神震动无法言喻,他已经低头吻了下来。轻柔而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眉心眼角,再慢慢滑下鼻端脸颊,最后落在仿佛天地间最美丽的一方景色上,缱绻深吻。

马车里空气渐渐变得灼热,不知何时他已经将她压在榻上,外衣散落,肩头滑下,露出白玉般的肌肤,而他的唇舌便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游走。

她偏头低低呻吟,忽而娇笑着躲开。

“别…”

他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变本加厉的去啃噬她的脖子,声音微微嘶哑。

“不许拒绝我。”

说话间他的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衣襟里面,至于火儿,早就不知道被他顺手丢到哪儿去了。他们夫妻亲密的时候,留着个宠物,的确是个很不和谐的电灯泡。

指尖的温度透过肌肤传达至内心,激起她身体阵阵颤栗,忍不住发出情动的低吟。

他听罢,更为热情,继续攻占独属于她的领地。

“子归,不要…”

他一边吻她一边嘶哑道:“今天刚好六十天,整整两个月了。”他咬着她的耳垂,似惩罚的说道:“你还有什么理由?”

凤君华先是听得一怔,继而羞得脸颊通红,没想到他居然计算得那般精确。

“你…”

余下的话被他堵在了唇舌中。

她被他压在榻上,马车空间很大,加上外面冰雪天气,掩盖了车内努力克制的火热浓情,外面成群结队的人硬是没听到车内的动静,依旧面不改色的继续前行。

凤君华脸色通红如血,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忙推开他道:“你之前在中城等五座城池埋下瘟疫的种子,后面又送给南陵,最大的目的应该是想给南陵制造麻烦间接的祸害金凰。也就是说,其实你可以反过来陷害金凰,让南陵以为是金凰动了手脚不主动和她们联盟。而瘟疫一发,明月殇也就没精力也没时间来堵截我们了,为什么你偏要等明月殇拿出送还金凰五座城池的圣旨后才发动瘟疫?平白让我们逃亡那么久,还有那条密道,或许以后会有用处。现在好了,他们发现了,定然已经销毁。两相权衡,好像你吃亏了。不,也不是吃亏,应该是获得的利益少了些。为什么?你是故意陷害明月殇的吧?他得罪你了?”

云墨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低闷道:“他想抢我的女人,当然得罪我了。”

凤君华哭笑不得,见他越发不规矩,连忙推开他。

“这是在车上,会…会被人听见的。”

“听见也没人敢进来。”他完全不在意,继续去剥她里面的衣服,大有干菜烈火巫山*的做派。

凤君华红了脸,支支吾吾的小声说道:“我冷。”

他一顿,低头看她,她羞得偏开了脸,耳根脖子红了一片。

“我们回去…”她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乎都快要听不见了。

“回去后,我什么都依你。”

她说完后就羞得闭上了眼睛,将脸整个的埋入他的胸膛中,她几乎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快要跳出来了。

他听得怔了怔,心也因她后面几个字而荡了荡,只觉得心中原本燃烧的火焰越发浓郁,几乎克制不住。然而外面雪花似乎越下越大了,连车内刚才灼热的空气也被冻冷了几分。

他低叹一声,抱着她坐起来,很细心的给她将衣服拉上来,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又暗自运功压下了那股欲念。

她还是埋首在他怀里,什么话都不说,脸上的红晕却还没消散。

“青鸾。”

他忽然开口唤她,她嗯了声,依旧没抬头。

云墨双手紧紧的拥着她,埋首在她颈中,深深汲取她身上的味道。

凤君华有些奇怪,“怎么了?”

云墨闭着眼睛,很久以后才低低开口了。

“青鸾,跟我在一起,你会不会觉得委屈?我至今无法给你一个大婚…”

“别这么说。”凤君华伸出两根手指堵住他的唇,“跟你在一起是我心甘情愿的,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大婚只是一个形式,我从来不在乎。只要你心里有我,这比什么都重要。”

几次经历了生死,她什么都看淡了。那天他浑身是血的躺在她身上,在那无数个日子里,成为了她夜夜惊醒的噩梦,她再也不要历经那样的绝望沉痛。生命如此无常,她怎能如此浪费?

她要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永远都不跟他分开。

“你不是一向洒脱吗?怎么这时候倒是转牛角尖了?没有大婚,你就不承认我是你的妻了?别忘了,我们可在我爹娘面前拜了天地的,旁人不知晓,你我心知肚明就好了。天下悠悠众口,难道你要一个个去解释不成?”

云墨嘴角噙起浅浅笑意,“这不是洒脱不洒脱的问题,我也不是钻牛角尖。”他顿了顿,又用自己的脸去婆娑她的脸,低低而温柔道:“母后的病情我早就知晓,师父让我们拜天地的时候我便猜测到母后的时日大约不多了。这段时间我总是在想,或许当时我太草率,不应该答应师父,可那时我们…”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凤君华知道,他想说那时候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他必须对她负责。

想起那天晚上,其实是她自个儿主动的。最初他有些犹豫,想来应该也是因为怕无法在近期给予她一个大婚吧。

还是怪她。

云墨半闭了眼睛,“有时也在想,那天晚上,我不该那么冲动的…”他紧紧的抱着她,似乎要将她揉尽自己的骨子里。“十多年都等过来了,还在乎区区三年吗?”他又忍不住吻她的耳廓脸颊,低低喃喃的说。

“可有时候等得太久,太过空虚,便更想得到。我知道等待的滋味,我不希望你陪着我一起再等三年。我已经错过了你十二年,未来的日子,不想再错过分毫。一个人的等待是寂寞的,两个人的等待,是幸福而痛苦的。所以即便是知道不能名正言顺和你大婚,我还是自私的想要你。”

他边说又边去吻她,呼吸急促而灼热。她不知道他有多渴望她,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想要她了。等待的日子是煎熬而惶恐的,所以当那一天她出现在猎场上,她不知道他的震撼和狂喜。他看着她在他怀里,他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和独属于女子那般柔软的曲线之美。他看着她一天天好起来,看着她那般娉婷如莲般的立在他面前。尽管她总是对他冷言相向,却无法冻结他的热情。

她失忆,她多疑,所以他不敢对她表露出自己的情感,以免吓到她而使她越发想要逃离。他只有对她若即若离,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那是一条很漫长的路,比他这二十多年走过的无数布满经历坎坷的血路都要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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