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师叔三十一枝花呢。”李晏说着,还转头朝燕三白俏皮的眨眨眼,燕三白也是哭笑不得。
楼上那位大约被他气到了,一直没再出声,三人上到最顶层,才在里面看到一个盘膝而坐,戴着莲花冠,穿着宽大道袍的人,正是大周国师,栖微道长。
他正在给躺在身前的一个女子施针,神情专注。那女子便是方华的原配刘氏,应该是关卿辞派人送过来的。她还醒着,一双眼睛带着戒备和惊恐盯着他们,但身体却是一动都不能动,连话也说不出来。
“她怎么样了?”燕三白走过去问。
栖微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道:“疯了,心病难医。”
栖微说疯了,那便是真的疯了,排除了她装疯卖傻的可能。而燕三白现在怀疑的是,这刘氏在方之涵死的时候都没有疯,难道过了几天,越想越想不通,才疯了?
这时间差……
栖微看着燕三白沉思的表情,不由问:“你有何见解?”
“见解算不上,只是在下觉得刘氏疯的蹊跷,必定另有隐情。”燕三白道。
“确实,方之涵死的那天我也在,我观那刘氏不是如此心理脆弱之人。连杀害儿子的凶手都没找到,她不会疯。”栖微说着,余光瞥见刘氏听到儿子名字后骤然起的挣扎与痛苦,抬手就是一针戳入她的脑袋,让她昏去。
随后他站起来,瞥了一眼李晏,语气冷冷的,“还活着呢?”
“没死透呢。”李晏耸肩。
燕三白:“…………”
小粽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头上挂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栖微低头看小粽子,倒是和颜悦色的,“来,小粽子,你想去骑龟龟吗?”
小粽子实诚的点点头,“想。”
于是栖微便牵着小粽子下去骑龟龟,燕三白看看依旧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刘氏,“那这方夫人……”
栖微头也没回,摆摆手,“哪儿来,回哪儿去。”
燕三白无奈,便准备一会儿让大理寺的人把她带走。虽然她是真疯了,但疯言疯语未必不可信,因为那通常会带着未疯之前莫大的执念。
等燕三白回到塔外时,小粽子已经在骑龟龟了,小小的身体坐在一只足有两个簸箕那么大的乌龟背上,被驮着慢悠悠慢悠悠的走,颇为喜感。
李晏在一旁说:“我小时候也骑过,当时这只龟就这么大了。后来我想把这只龟杀了炖汤喝,我小师叔就不怎么待见我了。”
燕三白:“…………”
前面的栖微像是听到了什么,骤然回头一个眼神杀,冷意森森。
“你陪着小粽子慢慢骑龟吧,我去一趟大理寺。”燕三白道。
“又去见关卿辞?”李晏挑眉。
“很么叫又?”
“又就是再一次。”
“我没让你说文解字。”
“所以你这次又去大理寺做什么?”
“验尸。”
“验尸?”栖微又一次回过头来,眼睛微亮,“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李晏斩钉截铁。
“你说了不算。”栖微也很斩钉截铁。
“你会把他带坏的。”李晏摇头。
“那是他的荣幸。”
…………
燕三白看着没个消停的师侄俩,摇摇头,“我自己去了。”
然而他就真的走了,还是如往常一样,如风一般,叫人抓不住他的一片衣摆。
方子涵的尸体放在大理寺的冰窖里,因为中毒和冰寒,一张小脸一片青紫。虽然仵作已经检查过了,可燕三白还是不放心的重新检查了一遍,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方子涵的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很健康。
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名堂,燕三白想,这里大约没什么线索,便准备走人。可他刚一转身,余光却瞥见一点异样,立马停下来,他快步走到方之涵身边,伸手捏住他的脸把嘴巴完全撑开。
燕三白顿时皱眉——方之涵嘴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蛀牙?
他忽然又想起方之涵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梅花糕为何不甜。这看起来好像很好解释,无非是方之涵噬甜,但燕三白看着这满口蛀牙,眉头却依旧没有舒展。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