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翻越官庄背后的元山时,因为天热人受的不行,润成和娘在荒废了的元山村歇了一阵。迷瞪了没有多么大功夫,润成就做了恶梦,惊的心跳得像是捣鼓。好不容易定下心来走出去没多大一截,又碰见了兔子头夹在树杈子上,后来又跌了下来。接着就碰到了打猎人老汉,老汉莫名其妙地夸他们胆子大后,神秘地看看四周,叫他们跟着他走。润成看他也不像是赖人,又觉得老汉也不会无缘无故这样神神叨叨,就叫上娘跟着他走了。
顺着老汉刚才来时疯跑的路,在一人多高的草里头走了一阵。一路上坡的润成只觉见眼前一阵发黑,顿顿神,发现不是因为天太热,而是前头出现了个石头阁子。这个石头阁子不是平常人们用石头一疙瘩一疙瘩磊起来的,而是在整个一块石头上雕出来的。石头高度叫润成估计,大概得有三四丈的样子,他心说怪不得能叫人感觉见像是堵住天叫眼前黑了。这个石头阁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什么人闹出来的,虽说是石头的,却有柱子有梁,里头还有石头的供桌。在石头的供桌后头,好像是一个人的坐像,此人盘腿屈膝,双手端正搁在膝盖上。因为润成只是站在阁子外头,外头亮里头黑,他没看清楚这个像是个什么人的。
正当着润成定在那儿不走光看时,猎人老汉却一个劲儿的叫他们进里头去。不光是老汉进去了。两人进去了。那条狗也叫老汉揪住脖子里头的圈圈给拽进去了。老汉进去后伸出个脑袋朝着四周看看,松了口气在供桌跟前坐下来,从桌子底下的仡佬里头寻出个烂盒子,吃上上了旱烟。仔细看看这里头,润成明白了,这应该是老汉的住处。可是老汉没事把他们叫到自己住的地处来干什么?
老汉狠住劲儿吃了几口烟,抬起脑袋来,冲着润成和娘笑笑:不要着急,在这里缓缓再走,不差那一点道儿。
润成刚要张嘴问为什么时。老汉说叫他看看石头阁子门口的地上,润成看了,他发现了日怪的地方:这地面上虽说不是石头的,看样子也是用三合土之类的东西夯实的,用家伙什都不一定能刨的动。润成这阵看到的是地上有一道道的渠渠,不像是雨水大冲出来的,倒是很像他在那根夹着兔子头的树上看到的渠渠。难道说,是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在过那根树那里,也到过这儿?润成越看越觉见这个东西日怪,如果说在树干上能留下渠渠就是猫儿也能行的事的话,那能在这么硬的地上留下痕迹的肯定不能是猫儿。
老汉:知道为什么领你们到这儿来吗?
润成摇摇头。老汉说是要救他们两个人的命!
这叫润成听的脑袋里头嗡了一下子,这哪儿跟哪儿,好好的有要命的赖东西吗?
老汉看见他不相信,指着石头阁子外头地上的一道道渠渠问润成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润成忽摇脑袋好。老汉说,过不了多大一阵你就知道了,你们来带来生气了。
润成也不好再问,因为老汉满嘴都咬住个烟袋嘴子不松开,再不说一句话了。润成也不知道等什么,他回头和娘说反正天也还很热,不如就再歇歇走。娘也同意了,三个人坐在石头阁子里头歇着。润成感觉见了这个石头阁子里头的凉快,很是得爽。阁子外头的书上,有虫子嘶嘶得叫唤着,叫人听着很闹腾。很大一阵也没等来老汉说的那个什么东西。该不会是老汉在吓唬人吧,可是他吓唬人为了个什么?
润成刚要张嘴和老汉说说,突然周围叫唤的虫子都像是封上了嘴,没有一个叫唤的了。润成看看老汉,老汉用烟袋指指外头,意思是叫他自己看。
四周没有了声音没有多大一阵,顺着他们三个人走来的小道儿,有个东西接近了。润成能从阁子里头的高处清楚看出来道儿上的草动,越来越近了。他屏住气,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草里头伸出个猫头来,伸出个大猫头来,灰黄色的毛。眼珠子眯成了一条线,但是从缝里射出来的光在大阳婆爷底下也在闪光。这只大猫从草里慢慢探出了身子,好家伙,润成在心里叹了一声,这根本不是猫,哪有身长将近一丈的大猫?
这只像是大猫的东西来到石头阁子跟前,鼻子上下扇动,闻了闻味道,抬起头冲着阁子里头的三个人,瞪大两眼开始呲牙咧嘴。润成不由自主往后退,他没忘把娘挡在后头,老汉人家居然没有动还在接上装烟袋准备再来一锅。老汉的镇定自若和润成他们的害怕成了明显的对比。再看“大猫”,前面蹄子抵住地面,压低身子,看样子像是要马上扑过来。润成都开始打算一阵不行就往供桌上甚至石头像上爬,反正保命要紧,到时候也管不上对石头像大不敬大敬的事了。
“大猫”前蹄抵住地看着像是往前要扑,半天了却没有动静。三人和一只畜生就这么对立着,没有声音。“大猫”看了三人一顿后,总算是又开始动了,它由开始的身子前低后高,变成了后低前高,前头的爪子牢牢抓住地,后腿蹬地,腰弓的像是八道沟上的那个石桥。地上出现了新的渠渠,这下子润成明白了这些渠渠的来历,闹了半天都是这个牲口用前爪子上的钩钩硬画出来的。这么硬的钩钩要是给人身上来两下,那人还不得叫挠破钩死。润成感觉见有些害怕,原来这世上还有这种东西。以前在官庄的沟沟岔岔里头润成顶多见到过狐狸黄鼬什么的,哪儿见过这么大的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