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季清婉却耐不住了,从牙缝里挤出了句:“牛嚼牡丹。”
季浮霜眼神都没扫她,就当她不存在。
季清韶却有些窘,她暗地里握了握亲妹妹的手,又冲着季浮霜笑了笑,道:“妹妹跟着范大家可都学了什么?也露一手给姐姐我瞧瞧,听闻范大家教出的女弟子俱是出类拔萃的,姐姐我命苦,当年母妃未能请得动她,好在今日被父王请来教了妹妹,总算也花落我们王府了。”
这一股子酸意已经掩盖不住了,季浮霜不禁好笑,季清韶总是一副温柔婉约、好人无底线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每每总透着几分嫉妒,恐怕是因为年纪尚小,处事终不够圆滑吧?
回想起几年之后,她嫁入了京都再见面时,那做派、那气度,才真正是口蜜腹剑、无可挑剔呢!
“妹妹笑什么?难道是笑我……”季清韶的话令浮霜微微一惊,转回了神。
“哪里……只是我才学了两日,又能有什么可露的?哪比得姐姐从小学起,技艺精深呢!”
“算你有自知之明!我姐姐是谦虚,实际上她才真是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呢!”季清婉一脸崇拜的开口道,“琴棋书画、女工女红俱是巧意儿的,所谓七分看天赋三分看功夫,凭你这资质,就算是跟着范大家学上数年,恐怕都远不及我姐!”
她这话说得又急又快,再不是遮遮掩掩的了。季浮霜便也不能再装没听见,好脾气忍耐了只能助长他人气焰,她这辈子重生起便打定了主意不再忍耐!
“远不及谁都无妨,只要比得过你便是了。”淡淡然然的抛出句话,即刻便令季清婉红了脸。
季清婉年少好动,正是耐不住性子的年纪,外加上王妃魏氏偏宠小女儿,对于琴棋书画这等大家闺秀的必修课,她从来都没好生学过。可她偏自负聪明,认为自己不是学不会,而是不愿意学,比起季浮霜这等崴墨条、染画卷的资质,当然是要好上不止一点半点的。此刻听闻季浮霜这话,哪里还能耐得住火气?
“你个纯苯东西!竟然还有脸和我比?别打量着谁不知道,倒是真想跟着范大家学数年呢,却不知填上王府家底够不够你败的!昨日你那些丢脸的事,现如今全府都知晓了,若是我,羞也羞死了!还夸口说比得过谁?”季清婉脱口而出,口不择言起来。
季清韶急了,忙站起身拉扯她,却又听得季浮霜火上浇油的回道:“我自败我的,王爷都不心疼,你心疼什么?王府的家底与你这注定要嫁出去的女儿可没有半点关系吧?还是你准备做老姑娘,赖在王府不走,指着王爷养你一辈子呢?”说着季浮霜便用袖子捂了嘴,咯咯笑了起来。
季清婉听闻这话,即刻便爆了,她跳起脚,刚要回嘴,却被季清韶硬是捂住嘴巴,按下了身子。
“你们俩都少说两句吧!”季清韶恼怒道。
季浮霜忙笑道:“听姐姐的,我这人最是好脾气了,没人招惹自然不会找掐架。”
季清韶暗自叹息了一声,回头狠狠的瞪了季清婉一眼,将她即将脱口的话生生的压了下去。方转过脸陪笑道:“你妹妹小,别和她一般见识,她这人只是嘴巴坏了点,其实没有坏心。”
季浮霜也不答言,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的确,季清婉是没有太多的坏心,真正有坏心的当然不是她!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季清韶心知今日这交情是套不下去了,便随意的和季浮霜拉扯了几句,见她神色厌厌的,就很有眼力劲的起身告辞。出了芙蓉苑,她狠狠的瞪着季清婉骂道:“叫你不要说话带刺的!你怎么就不往心里去呢!”
季清婉嘟着嘴,很是委屈:“我说了我忍不住的么!见到那狐媚子矫情的模样,我气就不打一处来!若真是忍着不开口,可要生生的憋死了!”
“你啊!”季清韶翘起手点着她的额头,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众丫鬟们忙上前抽科打诨,赔礼的赔礼、说笑话的说笑话,簇拥着两人回了听泉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