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浮霜扑哧一声笑了,道:“都隔夜了,哪有那许多气?不过嬷嬷这话倒说的有意思,若蔷薇真的蠢钝如斯,还弄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那我这苑里也留不得了。”
孙嬷嬷听到这话心中咯噔一下,忙补救道:“也没有老奴说的那么笨,老奴回去再教训她一次,定然是明白的。”
季浮霜却也没招她进来,只抿嘴笑道:“嬷嬷既然来了,倒也不忙着走。就麻烦你跑一趟绣庄吧,就说我的意思,苑里的丫鬟下人衣服也老旧了,既然旁人院里今秋都做了,也该轮到我苑里的。这话让丫头们去传了恐说不清楚,嬷嬷你老沉持重,还麻烦嬷嬷一遭。”
孙嬷嬷领了差事,在屏风外躬身行了礼,皱着眉转身出了正屋,迎面便碰上了胡嬷嬷。胡嬷嬷朝屋里努努嘴,低声问道:“怎么?郡主怎么说?还是要削蔷薇的职吗?”
孙嬷嬷叹了口气:“可不是吗?连里屋都没让我进呢。我们这位郡主啊,待下人倒是不错,就唯独一样,偏生主意大,爱斯磨人,这不?还让我去绣庄去要今秋的装束!你也知道的,绣庄那陈妈妈可是好相与的?真个是连芝麻掉在缝里都要扣出来的人!若不是绣活实在好,就凭她得罪人的劲头早不知沦落到何处去了。现下里让我腆着老脸去要衣裳,又哪里是好做的哟!”
胡嬷嬷一脸同情的拍了拍她的手臂:“可不是吗?你没瞧我平时都远远的躲在外间,极少上郡主跟前去,就是怕被派到个什么难办的差事,两头不落好啊!”
“快别说这风凉话了,我还赶着跑一趟吧,搁了老脸若是能办成了,说不定我那侄女昨天的事也就罢了。”孙嬷嬷摇着头便去了。
却说孙嬷嬷来了绣庄,问了小丫头陈妈妈的所在,便陪着笑脸进了屋。
陈妈妈正坐在炕上,指点着众绣娘绣百子屏风,见孙嬷嬷来了,头也未抬。孙嬷嬷也知道她秉性就如此,开门见山的便把季浮霜的话给传了。
陈妈妈咳嗽了一声,垂着眼睛道:“可有王妃的对牌?”
孙嬷嬷忙道:“王爷吩咐过,四郡主的用度都依照三郡主和五郡主的,这衣裳也算得是用度,既然王爷都发话了,春秋两季换装又是府内各院的惯例,我想就不必再去叨扰王妃领对牌了吧?”
“王爷嘱咐的是郡主的用度,又不是你们做下人的用度,别乱搅合混为一谈。我这儿是不见王妃对牌不开工的。”陈妈妈冷硬的说道。
孙嬷嬷急了:“原本各院都有两季衣服,这又不是我们多要的。平白无故的给减了算什么道理?奴才的装束是主子的脸面,我们的分利衣裳怎的不算是郡主的用度?王府惯例,什么时候需要独请示王妃领对牌了?若什么人都随意不遵惯例行事,事事去回禀请示领对牌,王妃还不得忙坏了?府内府外多少事要王妃决断,你现下里让我去请示王妃,不是让我找没趣吗?
“可你们错过时候了,各院的都早做完了,这会子我们也没得闲,正忙着准备百日庆的东西呢!”陈妈妈终究缠不过,说了心底话。
孙嬷嬷得了理,便高声道:“错过了就该补上,我们穿着去岁的旧衣服参加百日庆,丢的也不独是四郡主的人,外人来了府内可分不清下人是哪个苑里的。”
陈妈妈听到这话,墨迹半响,最终挤出了句话:“孙嬷嬷请回吧,我自去请示王妃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