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什么!还不快说!”魏氏执起手边的团扇便扔了过去。
扇子打在碧潭后背上,她只俯低身子没敢抬头,接着说道:“去了水榭看戏,郡主便瞧见了中秋那夜缉凶的剑客。王妃您是知道的,郡主自打那夜便病了,一直养到前阵子才好,如今见了那人岂有不勾起她后怕的?当即便魇住了,全然忘记周围,这才失了态。”
碧潭避重就轻的说完,便微微抬起头,查看王妃的神色。郡主曾说过,聪明人说话是要说到人心坎上的,王妃那么疼郡主,自然是不高兴听到对郡主的诋毁之言的,顺着王妃的心思说,方才能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魏氏闻言一颗心方才落回了胸中,若真如此,倒也情有可原,得替清韶与王爷分说分说才是。
她转念一想,又问道:“那怎么有人说清韶问那剑客可曾记得她呢?这浑话又是怎么传出来的?”
“这……”碧潭眼珠子一转,忙又道,“郡主分明说的是:你还记得我?她那是见着了那剑客,生怕他记得她目睹他杀人,方才问的,却不曾想被那些不明就里的人传得如此难听。”
这话虽然牵强,却合了魏氏的心思,魏氏脸上松懈下来,甚至露出了一丝笑意。也是,清韶从来都是最懂事明理的,即便是喝醉了酒,又怎会与一外男拉拉扯扯?得跟王爷说明白了,让他下道旨,禁了外面那些人浑说才是!”
却说睿王季景斋离了海棠苑,便赶往前院客院,他推开客院大门,便见一清俊异常的后生正坐在院中手谈,那模样、那气度真是平生仅见!他心下叹息,如此说来,也怨不得小儿女失态。
季景斋只在院门口一站,顾寒之便觉察了,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棋,起身微微拱手行礼道:“想必是王爷当面?”
季景斋捻须长笑,快步走上前,扶着顾寒之在原处落座,叹道:“昨儿长孙百日,却没想到十全道长的高徒亲至,亏得犬子挽留,若不然不是错过了吗?”
顾寒之微微一笑:“王爷缪赞了,我不过是恰逢路过而已。”
“这便是我季某人的运道了。”睿王笑道,“十多年前,我曾有幸上峨眉山,拜见过贵师。”
“哦?”顾寒之诧异道,“王爷见过家师?”
“不错。”睿王道,“贵师不吝赐见,还给我批了个命数呢!”
顾寒之闻言不禁心下奇怪,师傅自过百岁后,便不再见外客,已经闭关二十多年了。平日山上诸事都是大师兄代为料理,就是他,虽说是拜在师父门下,其实都是大师兄一手拉拔长大的。怎么十多年前竟然会给睿王批命?
“不知批的是何字?”他忍不住问道。
睿王淡淡一笑:“贵师说我:无缘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