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霜仔细看时,却见左边大约三四十件,右边则约莫多一倍,原本混放着不察觉,分开来就明显看得出左侧的成色要比右边的都好些。
分成两拨之后,老张头便拿起左侧的瓶逐个敲击起来。
叮叮咚咚的一番敲打,所有人都不太明白,可老张头又从左边这堆里除去了二十来件,最终他挑出了八个瓷瓶,来到浮霜面前。
“回禀世子妃,老夫挑选了一番,只得了这八个是上品。”他介绍道,“其中一个青花、两个白瓷、两个釉下三彩、一个纹片釉和两个素三彩。”
“这八个瓷瓶的质地都是上好的,瓷土用的料好,烧制工艺也好,敲起来发出的声清脆悦耳。其中这青花和釉下三彩的瓶儿画功清晰、色泽莹润,因此选出为上品;这白瓷色泽光润,白如凝脂,釉中隐显粉红,是最好的‘猪油色’;而这纹片釉又称冰裂纹,开片均匀、纹理清晰,确是好东西啊!”
浮霜满意的点点头,说了声赏,芍药便拿了个五两银子给老张头。老张头千恩万谢的去了,浮霜又命人将院里的瓷器全都处置掉,只留下这挑出的八个瓷瓶。
她早已命人在瓶儿上标了店家,这八个瓷瓶是分别从八家瓷器行买来的。浮霜斟酌了一番,先弃了白瓷和纹片釉,只留了余下五个,因为她清楚的记得,后续几年的瓷器交易中,外洋大船来收购瓷器,最不喜欢的便是这白瓷和纹片釉。他们更喜欢颜色鲜艳、花样繁复的作品,而如纹片这类似裂痕的美,也不是他们能欣赏的来的。
选定了五家,她方感觉有些疲惫,芍药蔷薇等领了午膳来,已经布好了菜。浮霜随意的用了,便躺下歇中觉。待得下午起身,她穿上衣服,说道:“准备一下出门,我们再去一趟瓷器行。”
“啊?还要再去啊?”鸠尾傻呵呵的嘀咕了一声。
众人大笑。
她左顾右盼,又傻傻的问:“上午买了那许多瓷瓶儿,这下午郡主准备买什么?”
“不买什么,只问问行市。”浮霜笑道。
一行人复又出了府,来了瓷器街。
浮霜先去了卖素三彩的两家店,这两家店门对门开着,一家是素三彩专卖,一家则是各色瓷器杂卖的。浮霜挑了那家专卖的店进了,上得前柜便问道:“可否让掌柜的出来一谈?”
柜上伙计见浮霜一行不同旁人,忙进去回了。不一会儿掌柜的便迎了出来,又将浮霜等引至里屋。
柜后里屋布置的颇为华丽,看样子便是谈客之所。浮霜落座接了茶,蔷薇芍药等躬身立于其后,那掌柜的见了心中更是咋舌,心道莫非打哪儿来了贵客?
“我想请问掌柜,这瓷瓶儿可是你家所出?”浮霜挥手令芍药拿出瓶儿,掌柜的接过,摸了下底缘,笑道:“正是,请问客官有何见教?”
原来这各家瓷行在器物底部那都是有标号的。
“那对街那家店的瓷瓶儿可也是你家所出?”说着浮霜又示意蔷薇拿出了另一个素三彩。
“也是。”掌柜的被这两句话一问,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浮霜点了点头:“那便是了,说白了,我是有意涉足瓷器这行当,准备在瓷器街收购一家店铺。不知掌柜的可有意将铺子盘给我?”
这话问的突然,掌柜的一惊,忙道:“我们可没有盘店的计划,我们东家去了山西,是为的进货,临走时还交代我把生意看顾好呢。”
“哦?是吗?”浮霜笑了笑,脸上看不出喜怒,就像方才的话是随口问的,她又道:“那如果我在瓷器行新开一家店面,贵店可愿给我供货呢?不说别的,我的价钱定不会比对面那家低。”
掌柜的点点头道:“自然是愿意的,我们东家并未不许我们外卖,只说了价钱合适便可。有些话我也不妨说给客官知道,这瓷器街一百二十八家店铺,数量众多、品质却大有差别,我们家的素三彩敢说第二,旁家便没有敢说第一的。客官要开店便开,这街上瓷器行开开闭闭那是常有的事,也不会因谁碍了谁的生意。只是有一样,谁家要是没自己的真货,只拿旁人的东西来卖……”说道这里,他抬眼倨傲的瞥了窗外对面的那家杂买的店子,“那也是不会长久的,客官可别花了冤枉钱。”
“那便是我的事了。”浮霜淡淡的笑道,随即起身告辞。
出了店铺,蔷薇忍不住问道:“郡主,我们要做这瓷器生意,是不是该先去景德镇收购一两个瓷窑?”
浮霜听得有些意思,笑问道:“你为何这么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