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这也就是讨您个高兴,哪里是评先论后来的。”卫东淳忙接话道。
又说了几句宽慰话,卫东淳想了想,便转到了正题。
“昨儿母亲也赞我来着。”他斟酌着先起了个头。
可没想到定王一听王妃,这脸上的笑容便没了。
卫东淳觉着有些不好,但忍不住还是硬着头皮道:“母亲还和儿子聊了半宿,说是前日因小事触怒了父王,近日都不得见父王的面,她心中难过,身边又没个体己人,陪嫁来的丫鬟原本说是伺候她一辈子不嫁人的,如今二十五六的人了,想着留下养老,却不知怎地突然府里发配大龄丫鬟,就给嫁出去了,她缺了可心的人,正伤心呢。”
定王放下书卷,咳了几声,卫东淳忙掏出帕子凑上前,定王爷就着他的手吐尽了,方接过陈氏送上的茶。
卫东淳将帕子卷了递给小丫鬟,嘴里还说道:“如今大姐姐嫁到了西蜀,怕是数年难以回来一趟。我和大哥又是儿子,不如女儿贴心,母亲也是孤寂的很,身边统共这么一个丫鬟可心,却是没了,她如何能不难受呢?父王您看……”
定王十分不悦,武氏和浮霜角逐,输了阵却打主意到东淳身上,利用这孩子的孝心说事,真是令人不齿!要知道自从他将管事的权利给了浮霜,却是没插过一指头,浮霜年纪轻轻,便能如此,令他十分欣慰,想是没给大儿子娶错媳妇,好歹是个贤内助的。如今自然不能反过来打压浮霜,看来只得拒绝东淳这孩子了。
东淳也是个傻孝顺的人,斥责他吧,定王爷其实也于心不忍,于是只皱着眉头没说话。
卫东淳见老爹没表态,以为是有戏,便接着说道:“儿子也是心疼娘,若不然这样,也不坏规矩,只让嫂子将那沉香招进内院便是了,婚嫁后的丫鬟,做陪房管事嬷嬷的也是常事,只要回到母亲身边,母亲便是欢喜的。”
“东淳啊”定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是个男人,眼光要放得开扩些,别成天为了这些宅内丫鬟婆子的事浪费时间,有空多跟着你哥练练,将来卫氏还须得你们兄弟同心呢!”
卫东淳心中一沉,父王这是否了?不过是个丫鬟,怎的连这点小事父王都不答应呢?他刚想再说,却听外面一阵脚步,还没等人通报,卫东鋆便挑门帘进来了。
“老爹,今儿腿可好些了?”卫东鋆进了屋瞥见东淳,故做不知的道,“哎!东淳也在啊,这可赶巧了。”
定王见他来了,眉眼都笑开了。
“这大半个月你死哪儿去了?就过节照了个面,平日里也不着家,你到底在做什么?”话倒是斥责的话,却没有半点斥责的语调。
“近日可是忙坏了。”卫东鋆一屁股坐在塌角上,“老爹,上回我跟你提过的那个白羽,倒是有些见识的人,他提了不少练兵的法子,我瞧着是可用的,所以这段日子都忙着操练那批混球,什么时候把他们练出来了,也好在全军中推广推广啊。”
定王爷一听这话来劲了,忙问道:“什么好法子,你倒说给我听听。”
于是爷俩便聊起军务来了。
一旁坐着的卫东淳有些尴尬,大哥和父王谈的事他都不懂,也没有兴趣懂。他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从小他就不好武,只喜欢读诗书,就好像卫家的苗子打他这儿起便长歪了似得。
他也知道,即便是他再孝顺,父王也是最疼大哥的,从父王冲着大哥的笑容便可以看出,那眉眼深处都是欢喜的模样,与见他时的笑容却是不同的。
母亲常在他面前说大哥的坏话,说他没有尊卑上下,将来定是不会待见兄弟姊妹;还说他不孝顺,眼里除了自己没有旁人;他知道大哥不是这样的,从来都是听听罢了,也没往心里去,可有时候他私底下不免也总有那么一丝嫉妒,若是他生来和大哥一样好武,父王会不会多疼他一些呢?
外人都说,大哥是个疯子,而他卫东淳才是卫家的希望,他们称道的是他的循规蹈矩,称道的是他的和善待人,可他自己心底最清楚,他比不上大哥,远远比不上……
父王拍着大哥的肩膀发自内心的笑容,是他从未见到过的,即便是关爱他的母亲,也从未拿这种期盼的眼神看过他,他是王府内‘最听话’的孩子,可是无论他多么努力,他都不是王府内‘最受期盼’的孩子。
卫东淳调转眼神,望向窗外,他突然觉得父王和大哥的模样十分刺眼,令他的心都乱了。
“……老爹,你看这样如何?我把东淳带去营地调教几个月,说不得回来便是条汉子了?”突然卫东鋆的说话声勾回了他的思绪,卫东淳刚想开口说不去,就听定王已经拍板道:“早该当如此!你弟弟就交给你了,三个月后我查验,你可的好好教教他!”
卫东淳张口结舌,为什么总是这样!他们没人在意他的意思,就做主替他把什么事都定下了?
卫东鋆笑着转头冲他道:“瞧!老爹答应了,你今儿便跟我走,教不好你,我便不许你回来!”说罢哈哈的笑了起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