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好运气总是那丫头的?!她不过是个养在外面的私生女!我才是睿王的嫡亲长女!身份、血统天差地别!凭什么我求之不得,她却坐享其成?
季清韶不知不觉中,涂着蔻丹的长指甲已经深深的掐入了掌心。
顾寒之、卫东鋆……一个两个……细想起来,那日在涛风楼上所见,他们两人一左一右的拱卫着季浮霜的车轿,那姿态真是令人嫉恨!季清韶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只剩下一句:何其不公!何其不公啊!
“皇后……皇后?”皇帝的声音略带不悦,令季清韶瞬间回过神来,她忙笑着快步上前,坐到皇帝身边,柔声道:“妹子出嫁三年,我今儿方才见到了妹婿,不觉有些浮想联翩了。”
皇帝大笑:“却不知你们姐妹做姑娘的时候,感情如此之好?”
“可不是吗?”季清韶笑着说道,“浮霜虽然与我并非同母所出,却感情颇深。她比我年幼,却先于我出嫁,出嫁时我还惦记了好久呢!若早知王爷是这般的年轻才俊,我也就不担心了。不知浮霜在润州过的可好?”
“除了常记挂老家的辣子,拙荆怕是乐不思蜀呢!”卫东鋆话里有话的回道。
“这便好了,远嫁在外,回乡不便,唯有口味乡音难改啊。”季清韶似是说浮霜,又似是说自己,随后便不再提这话了,她原本问候浮霜就是虚情假意,自然也没兴趣多话。
皇后来了,不便再招出格的歌舞,于是便换了些衣着保守的宫娥在场间舞动,皇帝看了没一会儿便索然无味了。想到今日的正题,他却不知该如何提及,公开和人讨要妹妹,他却是有些张不开嘴的。
于是便捅了捅季清韶,示意她起个头。
季清韶便道:“听闻王爷的嫡亲弟弟去年意外坠塘没了?是为了赶赴老王爷的忌日?真是可惜啊。这等忠孝之人,皇上是不是该立个表率,为天下效?”
卫东鋆忙接茬道:“那敢情好,本王的弟弟为人忠厚孝顺,却不幸遭此大难,若有皇上的褒奖,也可安他在天之灵了。”
皇上笑道:“既然皇后都这么说了,我若不封奖不成了小气?明日就着礼部为其做表。”
“本王替家弟谢皇上!”卫东鋆起身躬首行礼。
却听季清韶又道:“侍奉亲长,是为家孝;侍奉君上,方为忠国。王爷是否还有一庶妹,养至一十八岁尚未嫁人?品貌出众、身无残缺却逾龄未嫁,莫不是准备送入宫来,侍奉皇上?”
卫东鋆闻言,大笑:“皇后此言差矣,本王的妹子原是许了福建庆王世子的,后来因为越王起兵反叛的事儿就给耽搁了。庆越两王世代姻亲,共同进退,本王怕庆王也有变,所以没有按期将妹子嫁到泉州去。后来广州平定,与庆王爷的误会也解除了,这婚约就自然照旧,倒不是故意将妹子留到十八未嫁。”
季清韶知道他会推脱,便搬出准备好的说辞道:“男婚女嫁,虽有媒妁之言,但也要看缘分深浅。既然耽搁了,说明缘分不及,王爷就不做他想吗?皇上正直春秋,年少英伟,桀骜不凡。你那妹子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孩儿,入了宫也算是一步登天。再者,庆王如今独木难支,王爷难道还怕他会如何?就算是毁了婚约,也无妨啊。”
她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一来大家族对于庶出的女孩多半是不在乎的,送出去也就送出去了,相比起蜀中,江淮在上京的实力简直微乎极微,用一个庶出的女孩换一份机会,大多数人都是愿意的。而且庆王那里也确实如她所言,即便是悔婚也无可奈何。
只可惜卫东鋆并不是大多数人。
只见他大笑着举杯站起身来,道:“不知这是皇后的意思?还是皇上您的意思?”
皇帝微窘,顿了片刻,道:“是皇后的如何?是朕的又如何?”
“若是皇后的意思,本王只能说皇后真是大度,替夫纳妾,贤惠的很啊,只可惜女人的本性都是善妒的,所谓的贤惠不过是不在意罢了,皇后若心思不在皇上身上,又会着眼于何处?却有些耐人寻味!
若是陛下您的意思……恕本王不恭,就像是皇后方才所言,虽非同母所出、却感情颇深,我卫东鋆可以输人、可以输阵,却绝不会出卖自己的至亲,更不会用亲人的幸福换取自身的利益!”
一席挑拨离间的话说得皇帝疑虑重生,没见过的美人其实他并不多惦记,卫东鋆愿意不愿意将妹子嫁给他,他并不太过在乎,可卫东鋆话却有理,天下哪有女人不嫉妒的?后宫嫉妒的女人多,贤良却只有皇后一个,她真的是足够大度?还是因为根本不在意他呢?若连他这皇帝都不在意,她所图为何?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他不觉转过脸望向季清韶,却见她呆愣愣的,还未回过神来。
季清韶此刻心中思绪翻涌,不会用亲人的幸福换取自身的利益?自己的一声幸福却被亲生父亲卖了个干净!凭什么季浮霜就能遇到这样的男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