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望?”大丫她娘回过神来,脱口而出道,“孙里长怎么了?”
杨一神情有些扭捏,只含糊道:“出了些小意外,也没大事。”
既然是事不关己,大丫她娘便没处发作了。她红着脸收起来菜刀,寻旁找了个空位坐下,嘴里只逞强道:“我等我家男人出来再说,也不是你们说没事便没事的。”
众人瞧她的神情不免有些诡异起来,复都重新坐下吃起了酒。
子暮见状,不耐烦的冲杨一道:“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还喊我出来?”说罢也没等杨一解释,甩甩衣袖便里面去了。
杨一:“……”说得容易,若不是少爷您出马,我那句话压根没机会说啊!
却说饭还未吃完,远远的便瞧见司马院长带着书院的人来了。由于早上有讲学,南淮书院的众人便约了中午来观礼的。一群人身穿儒衫,头戴文士帽,风度翩翩、昭华谨然,惊得香坊村人和白石村人凭空矮了几分。
不少人不觉对仁和堂另眼相看起来了。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本朝的文人地位是极其卓越的,自开国后,科举便是选官的唯一标准,文官均比同级的武官高上半级,所以世人皆以读书中举为凤凰滕达的唯一途径。
香坊村和白石村毗邻南淮书院,更是对文人墨客推崇以及,村里唯一读过几年书的孙耀乙就算是没考上南淮书院,那也是年轻一辈中好郎君的不二人选。
真正入南淮书院就读的才子那更是天边摸不着的白云,他们平日里几乎不离开书院范围,吃住娱乐都在里面,要不就直接进淮州城去,南淮书院的学生从未正眼瞧过香坊村或白石村的村民,在他们眼里,村民都是粗鄙的下等人,而村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就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阶层,一个天一个地,泾渭分明。
如今南淮书院的人竟然亲自来参加仁和堂的开业仪式,虽然还不清楚带队的老头是什么身份,但就冲这十多人的架势,两个村的村民们都惊了。
众人纷纷站了起来,将位置让给了刚到的司马院长一行。有眼力见的甚至用袖子擦了又擦凳子,并收拾好残羹冷炙的盘子。仁和堂的人自然也不会怠慢,余嫂直接拿出了早早特意备上的吃食,独摆了两桌,菜色品质都比旁人要好上许多,而平日里嘴巴最坏,最喜欢说三道四的人也不敢抱怨仁和堂待遇不公,在他们看来这才是应该的。
“杨姑娘呢?怎么大喜的日子没见到她?”司马院长倒是十分亲和,礼贤下士的冲杨一问道。
“方才出了点意外,我家小主子正在给人治病,请院长稍待片刻,我进去通禀一声。”杨一压低嗓门道,对于杨子熙亲自手术的事,余嫂已经交代过了,不可随意张扬。
司马院长一愣,笑道:“这么巧?开业当天便能撞见病人?你也别进去了,大夫给人瞧病如何能打断?我们等等就是。正好大家都饿了,我们就不客气了,先吃酒席?”
“这自然好!”杨一忙顺水推舟的道,“若不然我去将小少爷给请来?”
“我看倒是不必了。”司马院长也不嫌弃简陋的长凳,撩袍落座,“子暮到底年岁太小,来了还能陪我个老头喝酒不成?来来来!你给我斟满了,先替你主子干一杯再说。”
对于子暮他是见过的,小家伙长得钟灵俊秀十分得他眼缘,他也曾想问句话考教一番,可每每都被小家伙直接无视。世人讲究尊师重道,他身为南淮书院的院长,从未有人如此不给他面子过,可偏偏对上那小家伙,他却生不了气,或者说心底里不敢生气。最终也只能作罢,想着等子暮入了学,将他交给其他大儒头疼去也就是了。
因此听闻杨一要去喊子暮出来宴客,他便岔开了话题。
听说自己有幸替酒,杨一脸上荣光焕发,虽说是替酒,可既然是司马院长开的口,那也是十分有脸面的事了,在场的诸位村民都十分羡慕的望向他。
他给司马院长及诸位大儒都斟上酒,自己又满满的倒了一大杯,站着敬酒道:“那我就先干为敬了。”说罢一仰头喝了个底朝天。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