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神医,你究竟准备什么时候将我们的要犯交出来?”第三回来仁和堂讨人的姚捕快摆出官腔道,“我们可是秉承锦州知府老爷的意思,将人送来医治的,并不是无罪释放,你扣着不放人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打算包庇朝廷要犯?”
杨子熙慢条斯理的倒上两杯茶,推了一杯过去:“姚捕快远道而来,定然是渴了累了,先喝口茶,慢慢再谈。”
“别来这套!”姚捕快怒了,他瞥了眼杨子熙,心中暗骂,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赤脚医生,竟然还跟我打太极?真个是没见过这般胆大的刁民!若不是知府老爷百般叮嘱要缓和处理此事,他压根就不会坐下来面对面和这丫头片子谈话!干脆的抢进去架起人就走!看谁敢拦他?
“我都来你们医馆喝了好几趟茶了!我们老爷也给我放话了,今儿若还是没能将人带回去,我就得回去挨板子!我说杨小神医,你是个大夫,支撑这偌大的仁和堂也不容易,犯不着参合旁的事吧?又何必趟这浑水呢?”
“姚捕快,有件事我想先跟你问问清楚。”杨子熙眼珠子一转,笑道,“这犯人是不是铁定活不了的?即便是我将他彻底医治好,你们是不是也定然要杀了他?”
姚捕快一愣,不觉有些心虚的道:“这事我也不瞒你,本就是将人送来医治好了,接着行刑的。想必我们锦州出的大案子,你们也有所耳闻了吧?苦主家追索着不依不饶,我们老爷也没有办法啊!只有这犯人处决了,才能安抚苦主家的悲痛,才能平息民愤啊!”
“既然如此,那就是了。”杨子熙点头应道,“麻烦姚捕快回去给你们老爷带句话,就说人反正是要死的,那心肝脾肺脏若不好好利用,可就白白浪费了!你们家老爷也应该知道,淮州禹王爷此时还在我们仁和堂里养病,王爷的肝脏不好,前儿还动了一次手术,若是能有个大活人健全的肝脏供给,自然是最好的,所以这人我们仁和堂就做主扣下了,王爷等着换肝用呢!”
姚捕快呆了呆,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了。禹王爷在仁和堂养病养了有小半年的事,他早已风闻了。事实上锦州也是归属禹王爷的番地,虽然政务还是由京都朝廷吏部官派的知府管理,但锦州大部分的税收和寄养可都是供给禹王爷的,所以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的知府老爷也算是禹王爷的下属。
王爷的动向一向是淮州、锦州以及其余三个毗邻的藩属州县官员们关注的重点。自家的知府老爷在近半年的时间里,跑来仁和堂‘探望’禹王就不下十次,他本人就随着来过两次。
换句话说,仁和堂之所以能在淮州、锦州出名,里面也或多或少有禹王爷的影响力。
此刻杨子熙搬出禹王这尊大佛做挡箭牌,声称凡人的肝脏是给王爷换肝备用的,无论她这话是真是假,这凡人只怕是一时间便没人敢动了!
自家老爷不过是因为顾员外家催逼的急,治下犯了这案子影响又极坏,想着尽快给顾家、给上峰个说法,才催逼着要将这刘姓书生押回去行刑的。可此刻碰上禹王爷,只怕是旁的都顾不得了,谁又敢动禹王爷定下的肝脏呢?
他沉默了片刻,方才结结巴巴的开口问道:“杨小神医的意思是,人的肝脏也能换着用?而王爷的病情严重到需要换肝脏了?”
“别说是肝脏了!就算是心脏都是能换的!”杨子熙笑道,“至于王爷的病情,只怕我还没有必要和你汇报!”
姚捕快捧了个软钉子,脸上有些挂不住,面对这个头还未及他肩膀高的小丫头片子,他堂堂锦州的捕快却落了下风,实在是憋屈的紧:“若不然我们先将人处决了,再将肝脏什么的送了来医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