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殿堂的大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一个人逆着微光走了进来,他气质超然,眼里含着若有若无的慈悲,一步一步如登云徙来,白朦朦垂着脑袋,先是看到了他道袍上的云纹,玄底银纹,正正九朵,是孟氏最高级的道服,这样的纹饰她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孟泊,要请我来也不用这般大费周章,在丧尸兽中藏匿捆仙索的事你也做得出,就不怕污了你这身仙气吗?”白朦朦满脸嘲讽,眼眸低垂,不想再看那张淡然出尘的脸。
“白朦朦,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孟泊语气一如往昔,淡淡的像是什么牵挂也木有,但白朦朦还是听出了一丝不平静。
“灵山?”
“是的,这里是灵山,孟家嫡系修士出生和死去的地方,然而却不是我出生的地方。”
孟泊伸出洁白修长的手指,抬起白朦朦的下巴,他的手指颤抖着,力度轻重不分,将白朦朦本就火辣辣的皮肤扯得生疼。
“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没听清楚吗,是嫡系修士,不是我。”孟泊的手越发的用力,几乎要嵌进白朦朦的皮肤底下,他的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白朦朦勉力与其对视,清楚的看见里面漫天的怨怼,与以前波澜不惊的眼神截然不同,有着夙愿得以完成的狂热,又有着对她的憎恶厌恨。
“你、你不是嫡系?”白朦朦只好顺着他的意思问道。
“是,也不是。”孟泊松开手,神色重回平静,好像刚才那一幕出来没有出现过似的,他依然是那个谪仙般的修士,淡然出尘,遗世**。
“那么多管狐中为何这一只管狐这么虚弱?”孟泊又转移了话题,这次他缓步走到水池边上,眸光投向水池中央的竹筒。
“不知道,天生的吧!”
白朦朦并不是故意和孟泊作对,而是自她得到这只管狐那天开始就鲜少觉察到它的存在,即使近日有了波动,气息也非常微弱,三姒曾说它是只强大的管狐,然而白朦朦从没在它身上发现这样的特征或预兆。
“无知。”孟泊不满的哼了声,提了提袖子,伸手去抚摸上面光滑的表面,脸上凝满温柔,像是抚摸不世的珍宝,来来回回的摸索不忍放手。
“你想要用它干什么?”白朦朦厉声道,尽管虚弱的气息使她气势弱了一截,但孟泊眼里一刹那流露出来的贪婪叫她心绪不宁。
平日里总是云淡风轻的人若是看中东西,对其的执念就会比常人高出数百倍,其中的执拗难以阻挡,孟泊究竟看上了这只管狐的什么?
“你从一开始就打它们的主意,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对管狐过分关注,你和管狐有什么关系,你想用它们做什么?”
“你到现在都还没想通吗?那只管狐在谁手里,说起来我确实比你清楚,如果想少受点痛苦,就告诉我哪一只是传说中的大管狐!”孟泊抽回手,面向白朦朦,明明灭灭的影子投映在他的脸上隐隐透着一股阴森。
白朦朦直视着孟泊的脸,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我,哪有什么大管狐……”
管狐是三姒给她的,那三姒是从哪里得来的,除了她母亲孟茗还有谁,孟茗出自巫族世家……
就在白朦朦快要理出头绪时,门外响起了文岚的声音,文岚请示过后也推门而入,见到狼狈的白朦朦,她心情愉悦的给了白朦朦一个笑容,接着步履款款的走到孟泊跟前。
“孟道长,你要如何处置这只妖孽?”
“此妖内丹已成,若想要她灰飞烟灭还需要些时日,文基地长放心,正邪不两立,我是不会再让她在这世道再造孽障的。”孟泊从文岚进来的那一刻收敛神色,恢复仙人作态,正气凛然的说道,举止投足无不是正道作派,堪称修仙门派的楷模。
若不是之前的一番对话,白朦朦也要以为孟泊真的是要斩妖除魔来了,见他对着文岚完全是另一副面孔,偏文岚还十分受用,居然像个怀春少女般脸颊泛红,心里冷笑连连,一个意欲勾‘引,一个存心利用,真是好一台戏。
“孟道长,我可否叫你一声师兄,我自学成才,无门无派,道长修为远在我之上,又助我良多,我心中早已将你当作我修真一途的明灯,况且你都已经看过……我们本就有同门之谊”
文岚说话时故意顿了一下,白朦朦疑惑了一会,当即反应过来,文岚前世入了孟氏门派,此刻为了避着她说话含混不清,必定孟泊也是看过文岚的记忆了。呵呵,不知道自己脸上写着一个大写的蠢吗,居然敢把前世的记忆给这只披着羊皮的狼看。
“师妹无须介怀,一句称呼罢了。”
“师兄,我很快就要出征了,这只妖孽狡猾得很,我怕……”文岚得了允许很快就唤上了,清清冷冷的声音含着无限依恋,听着让人动容。
“师妹有什么但说无妨。”
“师兄虽法力无边,灵山又有众多优秀弟子把守,但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我听说凡修士,琵琶骨是最为重要的,若是琵琶骨被毁,就是让她有通天的本事也用不上,师兄何不一试。”
文岚说这话时,目光如一条毒蛇一般阴鸷的钉在白朦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