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呼一口气,先是朝韩秋打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他暂时别说话,后是朝江小燕望了过去,问她:“既然你知道快要死了,你不怕吗?”
她甜甜一笑,“怕吖!起先,那温雪告诉我时,我心里害怕极了,能活着,没人愿意死。但,她的一句话,却让我不那么害怕了,甚至想求死了。”
“什么话?”我忙问。
她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沉声道:“活着跟死了的差别是什么?”
嗯?
凭心而言,我有点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倒是诸葛晴明在边上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江小燕,你现实生活不太如意吧?”
江小燕淡淡地点了点头,“对,我待生活如初恋,生活却虐我千百遍,与其这样活着,倒不如死了来的解脱。”
她这话一出,我、诸葛晴明以及韩秋面面相觑,我们谁也没开口询问,毕竟,只要一开口询问就等于在揭她的伤疤。
深呼一口气,我低声道:“那后来呢?”
她洒脱的笑了笑,“后来那温雪告诉我,她有办法让我的寿命延长几个小时。”
“那你变成矸尸是人为的因素还是?”我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按照《六丁六甲葬经篇》所说,一般矸尸都有一部分人为的因素在里面,否则,矸尸极难形成。
那江小燕听我这么一问,笑道:“应该是天然形成的,于我来说,并不知道什么是矸尸,但,我却知道,既然要死了,自然得死在老家,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说话间,她停下脚步朝我望了过来,沉声道:“陈九,我现在慎重地问一句,愿意帮我吗?”
“你指的是哪一方面?”我忙问。
她紧紧地盯着我,“我的丧事。”
“啊!”我惊呼一声,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我来盐城这边是为了找吕神医,问清楚一些关于我跟洛东川的事。
可,现在江小燕却委托我料理她的丧事。
一旦答应下来,恐怕找吕神医的事得往后推了。
更为重要的是,她是矸尸,我没信心能料理好她的丧事。
那江小燕见我没说话,面色闪过一丝失望,低声道:“温雪说你是好人,我本以为你会同意下来,没想到在知道我是矸尸的情况下,你也不同意了。”
说完,她深叹一口气,也没再说话,抬步朝前边走了过去。
“宫主!”诸葛晴明跟韩秋同时出声,一把抓住我手臂。
我懂他们意思,他这是让我同意下来。
凭心而言,无论在公还是在私,我都会想同意下来,但一想到矸尸所带来的后果,我皱了皱眉头,在他们俩身上瞥了一眼,低声道:“怕死么?”
诸葛晴明一笑,“人固有一死,有的死重于泰山,有的死却是轻于鸿毛,如果可以选择,我选前者。”
韩秋说:“我也是。”
听着他俩的话,我深呼一口气,沉声道:“也就是说,你们俩想接下江小姐的丧事?”
诸葛晴明点点头,沉声道:“宫主,从私人角度来看,你跟江小姐聊了三十几个小时,算不上很好的朋友,但应该称得上是朋友了,帮忙朋友料理一场丧事,这是我们抬棺匠该讲的情义。从公众的角度来看,我们南方抬棺匠就在几天前有了统一的雏形,缺乏一桩极其震撼的丧事镇住那些抬棺匠们。而眼下矸尸的事极具震慑力,只要我们料理好这场丧事,我相信那些原本对我们颇具微词的抬棺匠们会纷纷闭嘴,如此一来,我们南方的抬棺匠们,才算的上真正意义上的统一。”
“是啊,诸葛晴明说的对。”韩秋在边上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