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订合同的一个星期后张工就后悔了，要想保证动作连续，一秒8桢完全是笑话，按照合同上的五分钟时长，需要大概3600张原画。而原合同签订时张工预计需要2000张。除开古衣提供的基本设定稿外这些原画需雇佣美术院校的学生人工绘画，虽然可以利用ps或adobe完成大部分重复工作但也有近8千的人工成本。这些都是合同内明令由乙方承担的内容。

原画可是动画过程里一系列工作最初的环节，原画增加就意味着提这些原画动作分格、上色、摄影，二次重绘的工作量增加，可以说每增加一张原画，公司就会减少2张原画的利润。

在这份一式两份的合同签订还不到一个星期宁广公司在这个项目上的利润就已经没有了。像宁广这种有几百号设计师的大型公司，一份合同不赚钱就意味亏本，七八个设计师足足一个月不能为公司产出，这本身就是时间成本的损失。为此当时一意主张全额付款的销售经理悔的肠子都清了，钱要是没付清，现在不就有理由退款拒接了吗。他也不至于在会上被总经理点名批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已经开了，合同也盖了章，白纸黑字该做的事不能不做。

张工倒比经理看的开，反正销售的事也扣不了他的工资，成本估计错误只证明自己学艺不精，怪不了别人。

而且凡事都有两面，张工原本以为只是将图画重叠覆盖，利用软件让它们动起来要不了多高深的技术，但这几天工作下来，张工在flash的功能上有了更深的认识。虽然有些操作总是重复无趣，但也训练了熟练度。可以说这项工作不难，简单的练习后最初级的实习生都能上手，还非常磨炼设计师对软件的熟练度。

张工特意向公司申请多调了一批实习生，就用这个项目考察他们对软件的熟悉度和工作质量。反正原画都差不多，特别能看出操作者的水平。实习生完了就接着调初期设计师来，训练他们的技术。张工估计等公司初级设计师轮流来一边，这个项目也就差不多结束了。

还能将公司损失降到最低。就因为这个提议销售经理更不爽了，要不是因为张工的成本估计错误他怎么也不会签下这份合同。结果现在他挨批，罪魁祸首居然还得到嘉奖！

在这种情况下销售经理优良的职业素养也拯救不了他对古衣的好脸色。当然这大概也和古衣最近天天来打秋风有关。

原则上任何公司都不会允许顾客在产品未完成前观看成果，但合同已经注明的条款当然不一样。

毕竟当初他们都以为古衣少年天性，三分钟热度，就爽快答应了。哪成想这孩子居然把公司当他第二个家？！早上比员工来的还早，晚上加班到最后一个实习生离开。那股热情，要不是看古衣年纪真的太小，张工估计都要让古衣毕业后直接来公司实习了。

这两个星期古衣天天跑宁广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能亲眼看见动画是怎样有一张张原画组成动画。还有像一些专业人员学习用电脑上色的技巧，窍门。公司的技术人员都还蛮喜欢这个肯下功夫学的大男孩，又不什么高深技巧也就非常乐意教导他。

唯一让这些人郁闷的是古衣的好奇心还是太重了，上色没学两天了解了流程就跑去学摄影合成，摄影没搞明白又去了原画部，这个部门倒多呆了几天可没多久就又去了渲染。杂七杂八的东西学了不少可一样不精。

廖古衣学的潇洒张工却是又气又急，马上这项目就要完成了，古衣却还是不肯沉下心来，这样三心二意能学到什么？

张工惜才，古衣年纪小却肯吃苦，有绘画功底也有计算机编程的概念，除了好奇心大，又有点不求甚解外没啥缺点。但就是这样才越发惋惜他不珍惜的这个机会。宁广可是建宁最好的广告公司，多少毕业生都打破头来抢到这实习的机会。古衣除了满足自己好奇心几乎完全浪费了这个机会。

不得不多才两个星期古衣就成功的为自己找了爱操心个师傅。

古衣当然有他自己的原因，他是致力要成为漫画家的人，动画制作流程当然要懂但不用精。

而且自从他和甄丹丹建立丹衣这个id，最大的一笔支出就是这八万，就算没报什么希望也要知道这些钱是怎么花出去的好为以后的作品打地基呀。

“师傅，这个《萤火虫》已经快做完了吧？”

“还不行，前面的连接和动作上都还很僵硬，不是还有十多天吗，你急什么？”张工最近加班挺多，黑眼圈浓浓的挂着，看的古衣怪不好意思。要不是他要求太多，张工也不至于老是加班。

“就是想赶快看成品，都等不及了。”你是不急，可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呀！

“你现在每天看的是啥？”张工白了古衣一眼，这小子刚开始看着还挺有成熟，熟悉了才知道都是装的！

“张工，这不快开学嘛，我估计阿衣也怕以后没时间来。”

“我记得你小子今年高二吧，啧啧，马上就高考还天天在外面野，你作业写完了吗？”张工调侃了几句就又埋头渲染。

不做不知道。只是衣服上一个小小装饰颜色的差距就能在使成品如此突兀。

“我弟弟快毕业还在学校瞎玩，阿衣这么点就来‘实习’强太多了。”主管都开始工作，其他人也就不好意思再聊，匆匆结束了话题。

没人注意到从那时起古衣就开始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