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就是被秦搏生擒的阴平守将顾北城,应该怎么处理。
三桐叫叫嚷嚷的说道:“胡人杀我汉人百姓,现在这个狗将军给胡人做牛做马,屠杀我汉人百姓,要我说,这样的混蛋一刀杀了算了!”
不止是三桐如此想,恐怕大多数人都是这样,中国人对待汉奸向来不宽恕。
而丁逸之考虑问题却比较深远:“依我看此人或许还有用处,杀了他不如留为我用。”
“这个狗将军能有什么用?”三桐不信。
丁逸之笑道:“我们是奇袭方才得手,如果阴平早有准备,我们人马不多,攻城损伤必然不轻。现在虽然攻下了阴平,可到了别的城关怎么办?如果留着他加以利用,到了下一个城关,我们可让兵士穿戴胡人甲胄,高举胡人旗帜,骗开城门,岂不是大善?”
张弛在一边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不过心中已经吃惊不小,这个表弟果然是个军师之才,运筹帷幄,未雨绸缪。
计策是一条好计策,可三桐还是恨的牙痒痒,想把投靠胡人的狗将军全都杀了:“胡人战败,怎么可能没有报信的残兵败将逃出城去?他们先到其他城关通报,我们还假扮个屁。”
一直不说话的暗刃冷冰冰的说道:“这一点可以放心,我们寒门中早有人安排在城外的各条通道上,必能将胡人逃出的报信之人一一射杀,无人知阴平现在已经落入我们手中。”
“太好了!”张弛忍不住赞叹一声,这次“寒门”可是帮了他不小的忙。
三桐这下没话可说了,又问:“不杀那个将领,可那些投降的胡人兵士怎么办?他们可是亲手杀我汉人,他们没什么大用,要我说,就把他们统统杀了。”
这样的事情,在古代来说再正常不过,无论是胡人还是汉人,一般攻城之后,都免不了屠城,目的一是威慑人心,二是这些降兵也太不可靠,虽然已经没收了他们的武器甲胄,可这些降兵人数众多,如果稍有组织闹起来,也威胁太大。
张弛自小受现代教育,虐杀俘虏在他看来可不是什么英雄所为,再说,面对手无寸铁的人,他也很难下的去手。
见张弛皱眉,杜希名说道:“公子,我们这次北伐人马不多,况且还要去攻别的城池,这些降兵如果不杀,留到以后必是隐患。”
道玄是个和尚,毕竟是佛门中人,心怀慈悲:“可这些人手无寸铁,佛说回头是岸,张大哥,如果这些人是真心投降,就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三桐不干了:“你怎么妇人之仁。”
“我这是不忍多造杀孽,怎么能叫妇人之仁。”这两个人总是喜欢争吵,已经习以为常。
三桐借着说道:“还什么不忍多造杀孽,你不对他们造杀孽,以后他们就对你造杀孽,佛还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呢,你和佛祖去地狱吧,我们可不去。”
“别吵别吵,要我说,还是由张公子来定夺吧。”杜希名劝解道。
张弛的话,无论是三桐还是道玄都是会听的,两人也都不吵了,望向张弛。
张弛这会儿可真是左右为难,杀吧,他下不去手;可不杀吧,这些人日后难免会成为祸根。
“哎,张兄弟你还想什么,杀了算了。”三桐等不及叫嚷。
张弛没说话,道玄先说了:“你吵什么,难道你连张大哥的话也不听?”
“听我当然会听,”三桐嘟囔道:“张兄弟可是我平生最敬佩之人,对了,刚才打入城门的时候张兄弟说的那句诗就再有道理不过了。”
“什么诗?”当时兵荒马乱的,道玄并没留意。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啊。”三桐抢着说道:“攻城略地,不杀人怎么行?射马是因为马比人好射,射死了马再杀人;擒王也是一样,先抓了主帅,然后擒贼人,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得要把贼人就地正法,全部咔嚓。”
听着三桐的歪解,张弛心中好笑,这才想起来,这首诗是唐代的杜甫所写,这个时代的人并不知道。
张弛一阵笑声,打断了三桐和道玄两人的争吵。
“三桐你可解释错了,这首诗不单这两句,还有其他。全诗是这样的,”说着,张弛就缓缓将全诗吟诵了出来:“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
“岂在多杀伤。”众人也忍不住跟着吟诵了这一句。
“对,杀人亦有限,胡人肆意杀害我们投降的军人百姓,如果我们也这样做,那我们与胡人何异?狗咬了你一口,你总不能也要咬狗一口。再说这些降兵有什么罪过?他们也不过是当权者的一枚棋子罢了。就算潜伏了什么危机,我也不忍对手无寸铁之人痛下杀手,否则我们也就是刽子手,我们又与我们所恨之人有什么不同?”
张弛说的这番话在情在理,就连痛恨胡人的三桐也无话可说。
张弛巡视众人,见暗刃眼中有泪。
张弛虽然不知道暗刃的身世,可是长时间的接触,他知道暗刃对胡人的仇恨不见得比三桐少,可张弛也知道,肆意屠杀并不是报仇的最好方法。
“我要多定下一条军规,”张弛忽然严肃的说道:“我们要做乱世中的仁义之师,从今以后,降者不杀!”
整 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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