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阿尔方索正坐在书房的桌子后面,看着门后的那辆自行车发怔。他看起来是刚刚从外面回来,坐下来准备看书,目光刚好落在车上。对于它的存在虽有些心理准备,但还是讶异不已,心中暗叹。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嘭!”书房的门被撞开了,一个人摔了进来。阿尔方索吓了一跳,忙起身欲看个究竟。
“别动!”阴冷的声音说道。
阿尔方所呆了一呆,还是从桌子后绕了过来。
“院长阁下,您千万别走过来!我,我……”稚气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摔进来的正是辛迪。“孩子,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您把我锁起来吧!用魔法,用巫术都行,只要不用普通的办法!”
“好好儿的,这是为何?”阿尔方索也看出辛迪的异样,心中警铃大作,嘴上还是用平和的口吻问着。
“如果您现在不把我锁起来,学园里就会有人死掉的!快动手啊!再迟一点就来不及了!”
“小孩子调皮也要有个分寸,学园里死不死人跟把不把你锁起来有什么关系吗?还不快站起来?如此伏在地上的样子好看吗?”阿尔方索满是奇怪的语气。
“我不是调皮!”伏在地上的人很着急。“您,您看我的手已经发生变化了。”
果然,阿尔方索发现辛迪的双手指甲变得又尖又利又长,手指亦并拢,但都没说明。“又在说玩笑,哪里有什么变化?还不是和之前的一样?也和我的一样啊!”
“不可能!”阴冷的声音再次传来,人也从地板上慢慢站起,并将双手手指微屈。“你怎么说没变化?你看,你看,这不是变了吗?又细又尖刚好可以杀人!”
阿尔方索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表面还是很平静,也将双手伸出。“你看,我的手指也是又尖又细的,不是和你的一样吗?”
四只手放在一起,果然没什么差别。
“是啊!是一样啊!你也是一名杀手吗?”
阿尔方索的心“格登”一下,“我不是杀手,我是老师。”
“那就是专门教杀手的老师啰!”
“我是教古文字的老师,不是教杀手的。”
“不是教杀手的,怎么会有一双能杀人的手?”
“能杀人的手不一定要杀人,要杀人也不一定要用杀人的手,杀人的手杀的也不一定就是人,人并不一定就会被杀人的手所杀。”
“我不懂!”声调已不再是那么阴冷。
“那让我慢慢讲给你听好吗?”声音极柔和,让人不忍拒绝。
“好!”乖宝宝似的机械回答。
阿尔方索走到茶桌旁,倒了一杯热乎乎的茶,放在茶桌上。“来,喝一点吧。我要讲的很长呢!”
“嗯!”但双足并未移动半分。
“那就先说说能杀人的手不一定要杀人吧!每一位成年人的手都可以扼杀一个有效的生命,甚至更多,但很少有人这么做,为什么呢?因为那个幼小的生命就是他们的未来,是他们的希望,没有人是生活在没有未来的世界里的。所以为了保有这份希望,他不仅不会去杀人,反而要去保护这份纯真!”
“那样的人我不杀!”
“还有要杀人也不一定要用杀人的手……”
“那是自然,杀人的办法有很多,亲自动手杀人是最笨的,杀人于无形才是最高境界。”
阿尔方索的胃里是五味杂陈,很难说出是什么感受。“那你笨吗?”话一出口,阿尔方索就后悔了。
“也笨也不笨!现在的我就很笨,笨的来找你去救那几个将死之人,却不知你能否救得了他们。之前的我却很聪明,想让他人四更死,绝难活到五更天!”
听此话,阿尔方索决定孤注一掷。“那是什么让你变笨了呢?”
“我也不清楚,我一直在听到一个声音,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刚刚我便想将那几个人杀掉,可这个声音扰的我心神不宁的。你是我的院长,我就来找你,看看是不是你在念我,但又不像是你的声音。唉!我好矛盾!我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感觉,可我又很清楚自己为什么来找你。”
“为什么来找我?”
“我想让你阻止我去杀那几个人。”
“那你看我能否阻止你呢?”
“唉,你不能!”
“那你已经杀了他们?”
“他们已经死了,但不是我杀的!”
“什么?”阿尔方索大惊。“你怎么知道他们死了?”
“因为我耳边的声音消失了,这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死了!”
“你又在说……”
“这不是胡话,也不是假话,是真的!我很清醒,现在您看到的才是真正的我,之前见到的都是伪装!唉!我不知道杀人和不杀人究竟孰对孰错,苦苦思索仍不得其理,所以才到这里求学,听听这所存在了几万年的学府,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
阿尔方索的心里一片茫然。
“院长阁下,真实的我好呢?还是伪装的我好呢?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你想怎么做呢?你又想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啊!有的时候我在想,会不会有人会告诉我什么呢?”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撕下伪装吗?”
“可以!他们指责我是杀人犯!”
“那你是不是呢?”
“当时不是,那个时候我并未杀人!”
“那你听了之后就想杀掉他们,但却又心存犹豫,所以才跑到这里来的是吗?”阿尔方索猜测道。
“不是,我杀人从来不用想的,因为在想怎样才能不杀他们才来找您的。”
“啊!呃!”阿尔方索在心里大摇其头,“你既然到了我这里,又怎知他们之死?”
“直觉,而且我还知道是谁杀的!”
“是谁?”
“可以借我纸笔吗?”
“可以!”
辛迪取过鹅毛笔,在一张羊皮纸上画了几笔,然后递给阿尔方索。“就是他!死的两个人一个伤在后心,一个伤在咽喉,均是一剑贯穿,绝无偏差,现在应该正准备送出岛去呢!”
阿尔方索“呼”的站了起来,拉起辛迪就往外跑,边跑边问:“从哪里出岛?”
“从南码头出岛。”
“我们快去!”脚下白色魔法阵环绕,片刻两人便来到南码头。刚好有五条船准备离港,“是哪一条?”
“那条挂三色帆的船!”辛迪想都没想脱口道。
“啊!那,那个是伯里卡迪亚王国的船,难道说是他们的王子被害?我们要上去看看!”拉着辛迪就要往船上赶。
“请问您要去我的船上见我吗?”
阿尔方索回身一看,正是早上见到的那位华服青年殿下。
“院长阁下,您看这一点、一点的是什么?”稚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阿尔方索顺着辛迪的手看过去,果然看到地上有一条点点滴滴的线,向着帆船延伸过去。“看样子好像是刚刚才有的,我们过去看看吧!”
这句话在华服青年的耳朵里,仿佛炸雷一般,脸都白了。“且慢!那是我的坐船,你们不能上去!”声色俱厉。
阿尔方索刚要答话,辛迪又说话了,“院长阁下,这几处好像是血呢!”
华服青年的脸都绿了,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老管家。老管家自知有过便低下头默认,转而凶狠的看着旁边的一名随从,那名随从便低下头去了。
“唉!”阿尔方索说话了,“他们总是不听调派,说了很多次,送菜蔬鱼肉的船要停在北港,而不是南港!他们就是贪图便利,弄得满地腌臜!”
“是这样啊!”
华服青年松了口气,脸色也缓和了很多,正要开口说话——
“院长阁下!我有点儿困了,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儿好吗?”
“好吧!”阿尔方索见辛迪神情萎顿,确有不支之态,便扶着辛迪的肩到了港口边儿上的亭子里坐了。刚刚坐下,辛迪便伏在阿尔方索的腿上睡着了,老人家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华服青年一行人等被晾在当地,就别提多尴尬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停了好久,华服青年才一跺脚离开了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