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成扫视了来宾一眼,顿时打了个寒颤,因为除了戴独行,他的顶头上司,特务机关的总局座戴笠也坐在那。
慕千成并不害怕他除掉自己,但不怕死,并不代表这个人不能给他带来恐惧。
黑子关上门就退了出去,戴独行坐在戴老板的左手边沉默不语,戴笠站了起来,“贵客,请坐,我们的一壶好酒早烧好等你来了。”
慕千成耸了耸肩膀,“戴局长请我喝酒已是难得,居然还是在这种地方,真是够意思。”
戴老板笑了起来,“今天偶然参观故宫,又恰好要约你们来商量个小事,经得博物院的同意,择日不如撞日,就在此放条卓子,我知道慕先生是爱惜文物之人,这桌子碗筷都不是古董来的,我自备,请放心。“
慕千成已入座,戴老板指着另一个道:“这位是我的爱将,从南京来的毛晨鲂。”
毛晨鲂传着一套中山装,正襟危坐,他不像戴老板总带着令人感觉背后冒汗的笑,仅点了点头,但他的眼光如戴独行一样锐利如刀,只不过戴独行的刀或许还常常带着鞘,这人却不然。
他是否就是日后另一个令人胆寒的军统特务头子毛人凤?就无法考究了,因为他们有太多的化名。
慕千成也打量了他一番,毛晨鲂的声音很低沉,“或许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若我有幸出任北平处的处长,那么在慈禧陵的黄金上,还要与慕先生鼎力合作。”
他将出任处长?慕千成打了个愣,“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北平处的处长不是戴兄?”
毛晨鲂冷冷道:“现在还是,但将来难说,戴兄劳苦功高,说不定很快就高升了。”
戴独行喝了一口酒,“慕千成,因为一点事,我的处长之职暂时停了,由这位毛兄暂代,今天是我提出请你来的,因为我想你帮我一件事。”
慕千成可不想参合南京政府特务的勾当,顿时提高警觉,但他也想不到戴独行会用一种哀求般的语气说话,“我一介平民,你们的国家大事,又怎是我能参与的。况且戴局座早已判了死刑,现在只不过是在等待刑期而已。”
戴笠脸上的肉少有地抽动了几下,显然,他也没料到,慕千成会主动说起这个,这人是真不怕死,还是故弄玄虚?
戴笠为慕千成也倒了一杯酒,“既然身为国民,就有责参与国家事务嘛?今天我要任命你一个职务。”
慕千成摆手,“还是那句话,我不当国民政府的官。”
戴独行突然用力地揪住慕千成的手臂,“慕兄,你先听我说,这次我是真心希望你帮我的,戴局长将任命你全权负责调查我妹妹失踪的事,君望的警力将全力配合,我相信你。”
慕千成犹豫了一下,毛晨鲂冷笑了一声,“这位慕兄,你还是答应吧。本来这是该由我负责的,安全处的人不比一些非专业的人强?但独行兄弟坚持反对我来调查,说要请你来,局长也是给你面子里才会同意的。”
戴笠示意都别说话了,然后看着慕千成道:“你还是不答应?”
“戴处长的妹妹我一定会尽力找回来的,只要君望配合就得,官衔我就不要了。”
“好,那也行”,戴老板自己也把酒喝了。
“不知方不方便请问,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变故?”
戴笠又笑了起来,“你真要知道?”
“只要你们肯告诉我,我又有什么着紧的,反正你早判了我死刑。”
这可怕的特务头子叹了口气,“因为绑架戴处长妹妹的有可能是日本人,他们的目的或许是要换慈禧陵黄金的秘密。”
“戴处长时时以国事为重,不可能跟他们做交易”,慕千成为戴独行说好话。
戴独行的脸色都沉了下来,毛晨鲂悠悠道:“问题在于我们在搜查一个可能是日本间谍的秘密联络点时,跟独行兄相遇了。“
戴独行脸上的肉都抽了起来,“那是因为我收到了一封信,里面写了一个地址,说那里有我妹妹的信息。信就投在安全处内我的信箱中。
“这很显然是陷阱”,慕千成继续帮戴独行解释。
毛晨舫还是冷冰冰地道:“能出入安全处,戴处长所在的中枢楼的,不过就十来号人。外人怎么把信投进去?更奇怪得在于,戴处长说他发现有信的那天所有人都外出了,而他确定前一天深夜,他还开过信箱,确定没有信在里面,就算是有内鬼要栽赃戴处长,他又是怎么办到的?这么自相矛盾的说话,你让总局座怎么相信独行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