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雅室坐了会，余鸿江便过来了。

对于秦烽的突然到来，他显得有些意外。局促不安得就好像领导交待的事情自己还没做好，而领导却突然来过来检查一般。

秦烽能看出他的不安，指了指周围，笑问道：“你是让人重新把这里装修过？”

余鸿江怔住，没想到少爷开口第一句不是问最近的经营情况，而是关心这楼有没有重新装修过？

愣了好片刻才点头道：“是啊，前些天让人装修过了。我觉得百花街的青楼太多，竞争激烈。我们如果单纯依靠姑娘们做皮肉生意赚钱，是很难把妙春楼做大的。

我们妙春楼虽然占着面积大的优势，但所处的地段并不好，按照一般的青楼模式来经营的话，与周围的青楼相比也没有什么优势。所以我觉得应该把妙春楼重新改造，把它打造成桥头青云楼一样的高档青楼，这样才有可能吸引更多的客人过来。”

秦烽知道，青云楼就是街口最大的高档青楼，在洛京也很有名气，取青云直上之意，光听这名字就知道多受那些所谓的风流才子书生们的喜欢了。那里地理位置优越，靠近洛水河，河里有一半的画舫都是它家的。

点了点头，秦烽道：“但百花街的高档青楼也不只有青云楼一家，你就算把妙春楼打造成青云楼一个模样，也未必能吸引到客人吧？而且，这样甚至还会把以前的熟客赶走。”

余鸿江道：“赶走就赶走，这些客人其实并不能为我们提供多少利润的。我调查过了，百花街里大多数的姑娘都不是完全卖.身给青楼的，她们逼于生计，可又没有其他赚钱的本领，才会做这皮肉生意。

这些姑娘必须依旧青楼才能招揽客人，但接待到了客人，却拿不到多少钱。

因为这些钱除了花在自身上的衣着打扮和胭脂水粉等日常支出之外，还需要交纳官府的沉重赋税和青楼经营者的高额提成，收入利润已经变得极少极少了，她们平均每天至少需要接到三至六位客人才能勉强维持收支平衡。

办青楼确实很赚钱，但那也只是对经营者和老鸠们来说的。那些可怜的女人，其实获得的钱最少。”

秦烽轻轻点了点头，认同余鸿江的观点。无论是哪一个暴利行业的底层人员都是被盘剥的对象，那些为了生计而做皮肉生意可怜女子，自己没有营生的本领，就只能出卖自己的肉.身赚钱了，但她们又没有办法招揽客人，除了依靠青楼别无选择。

万恶的封建社会，这样的可怜人多了去，或许余鸿江也是出身社会底层，见惯了苦难，不忍心自己所经营的青楼盘剥这些可怜的女子。

秦烽沉默片刻，正色道：“我知你这样做是不忍心看着那些出卖自己身体的可怜女子受到剥削。但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把这妙春楼改造成高档青楼，那些容貌不美，也没有特别技能的女子，就意味着失去了妙春楼这个依靠。她们不可能在高档的青楼里营生，也就只能离开了，继续依靠在其他的青楼，同样也是要被剥削的。

你如果真想帮助她们，为什么不降低我们妙春楼的分额提成？甚至干脆把这分成免掉好了，反正我也不缺这钱。”

余鸿江苦笑道：“如果降低我们的分成，妙春楼就经营不下去了。每个月都需要少爷出钱补贴，我还管理这妙春楼还有什么意思？而且我把妙春楼改造成高档青楼，也不会放弃那些依靠我们妙春楼营生的女子的。”

“哦？”秦烽目光一亮，“那你是有其他想法咯？”

余鸿江点点头：“我调查过，像青云楼那些高档的场所，即使一个打杂的小厮，每个月的收入也要比我们妙春楼的普通姑娘高。因为出入高档青楼的客人，出手都极为大方，随便打赏就有一百几十文，有时甚至好几两银子。而且在青楼打杂当小厮，也不用给官府缴纳沉重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