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印上京城昭阳宫内,夜色比着别处更显寂寞,深宫冷寒,这话自古就有,诚不欺人,多么活泼自信的人,一入宫门,慢慢都会变成另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洛河宫内,陈贤妃呆呆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这张脸还很年轻,却已经有了老相,不是面部的老,而是心态的老,往着不健康不阳光的方向发展了。
她忽然想起她前世未穿越到这里的那张脸,凭心而论,那自是不如眼前这张的,可是人生若可以重新选择一次,她还是愿意回到以前,安安心心地去做她那个被人不耻的小三,也比着现在堂而皇之地成为人家的妾好过许多。
眼前的富丽堂皇、高人一等,不是真的富丽堂皇、高人一等,而原先曾经失去的纸醉金迷、肆意胡为却是真的纸醉金迷、肆意胡为的。
可是事到眼前,回头无岸,后悔已是来不及,该走的还是要走,等真的走到那万人之上的位子,或许烦恼也就不是烦恼了吧。
正这时,陈贤妃的贴身宫女彩薇快步走了进来,俯身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陈贤妃听完,凝皱在一起的眉头更最紧,好一会儿才说:“就按侯爷安排的去做吧。”
要不能怎么办?在原先那个世界里,还能去讲讲人权,在这里……只有皇权了。
如今瞧着,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上书房那边传来太子学业优秀、聪敏诚慧,身体也是一天天的好得不成,不能再等下去了。
不成功即成仁,她从没有如此深刻地体味到这句话的含义。
“是,侯爷还让奴婢转告娘娘,一切都已准备妥当,请娘娘放心!”
彩薇比着陈贤妃身边其她宫女还多了一层身份,她是宁济侯训练出来,专门与宫里的陈贤妃做单线联系的,她还有些身手,一般三两个男人皆不是她的对手。
“嗯,”陈贤妃懒懒地应着,胜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她有什么好放心又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
彩薇走了以后,另一名宫女抱了二皇子过来,“贤妃娘娘,二皇子的后颈好像生了些红点点。”
二皇子又不是真的由陈贤妃生的,她心里根本没把他当成儿子,以前可以利用的时候,自然心里更惦记些,但等着二皇子变成鸡肋,眼瞧着暂时于她无用时,她也就没有那个耐心法对二皇子了,特别是现在这个非常时期,她对自己都没有什么耐心,何况是二皇子。
“上次太医来时开的那药不是还有吗?你给二皇子抹一些,这时太晚了,不好再叫太医进来了。”陈贤妃眼皮都不抬一下地吩咐着。
宫女总觉得不对,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应了一声,抱着二皇子出去了。
若是以往有这种事情,陈贤妃早就又哭又闹又大张旗鼓地去找太医了,至少要让赢帝知道才行的,这点子争宠的手段,陈贤妃还是跟着大皇子的生母颖嫔学的呢。
只是二皇子的身体可比着大皇子小时候强许多,太医几次来过之后,查了又查,三个太医会诊过后,给了一个热诊的结论,抹了药就会好,没有什么大事的。
陈贤妃不明白医理,却也能看得懂那些红点点是什么,她前一世的老家叫这红点点是痱子,小孩子夏天里长这东西,很正常,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她总不好为着这个一次次地闹着吧,赢帝又不真是宠她到骨的昏庸之帝,等着把赢帝弄烦了,什么也收不回来了。
陈贤妃别的东西或许不懂,但至少对男人还是有些了解的。什么时候该撒娇什么时候该懂事,这个分寸,她无论处于何地,习惯性地注意了。
和自己的潜在情敌一起行走在同一条路上,李荣享表示很挑战,他有好几次都差一点儿没板住伸出手过去,想要掐死那个叫齐允的人的冲动。
和齐允在一起的另一个人,瞧着比齐允岁数大个几岁,身材高大、粗壮,李荣享瞧着这人的武功应是不弱,比着齐允可是强上十几倍,却是对齐允的话言听计从,以李荣享的度量,这个齐允绝不简单。
据他所掌握的资料里,却没有一分半分关于这个齐允的记载,这未免有些不太现实,这普天之下,还没有诗经暗部掌握不到的人,除非……这个齐允是化名。
不过,如果是化名,那么长乐又是如何而知呢?
“齐公子来上京城做什么呢?”
李荣享邀请齐允及他的手下坐进他的马车,他的马车宽敞豪华还舒适,别说突然坐进了两个人,就是再坐进来两个人,也不会显得局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