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仿佛掉进了深坑之中。虽然不知道从哪来的微光照亮了周围的景色,但也只比伸手不见五指好上那么一点而已。
完全就像是一个异世界,周围变得荒蛮一片,只有破落的草屋和茅棚上燃起青色的火焰。这里没有暴雨时雨水落到地上的喧嚣,却有大颗水珠不断落在身体上的触感;没有原本只有两街之隔马路上汽车的汽笛声,却能够听到汽车引擎轰隆隆地响声。
不,如果仔细听得话,那并不是汽车的轰鸣声,更像是在电视中上映的大河剧,骑着骏马朝前冲锋的马蹄声!
充满恶意的嘶鸣声从香织的背后传来,与之而来的,还有让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穿着古时的甚平,头上梳着发髻的武士,骑着一匹棕色的骏马。他的手上挥舞着亮出银色光芒的太刀,口中喊着听不清的口号向几乎是呆若木鸡的香织冲了过来。
那凶恶的表情似乎在说着——“去死吧!”
闪着寒光的刀刃将雨水轻轻切断,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香织的身边冒出了许多人。他们有的衣衫褴褛,有的穿着厚实的盔甲,但是面对那把太刀,都只有干脆地变成刀下亡魂的份。
骑在马上的武士用手中那柄凶刃不断收割着一条又一条人命,原本应该是有着黑色瞳孔的眼睛,此时只能到一片血红色。
仿佛是恶魔一样。
香织只是一个普通的女高中生,生性胆小,性格内向,就算是恐怖片都会吓得第二天不敢一个人去厕所。
眼前这血腥的场面,毫无疑问将她拖入了恐惧的深渊。她甚至连惨叫都无法做到,只能瞪大的眼睛,任凭眼泪在眼眶中打滚,继而沿着粉嫩的脸庞落到地上。
近了,越来越近了。
不断砍杀着“敌人”的武士,骑着骏马向香织冲了过来,他举起手中明晃晃地太刀,刀身上甚至还沾染着血气。
“快躲开!”
仿佛是狮子般的咆哮从她的身后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巨大的冲力,将她一把推开。
身体轻的像是洋娃娃的香织摔到了一边,马蹄踩踏地面发出的锵锵声还有刀剑撕裂人体的声音刺激着她的鼓膜,让久远寺香织从意识崩溃的边缘回到了现实——如果这面前的场景,可以被称为现实的话。
倒在地上的女孩被锋利的太刀从腰间切成了两段,不知道是肠子还是什么的内脏仿佛是稀泥一般从腹腔之中流了一地。混合着黄的、红的不知名的液体将原本就被雨水打湿的地面染成了让人毛骨悚然的颜色。
香织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原本细嫩的皮肤随着指甲用力刺入而破裂,从鼻梁和眼眶上渗出了血丝。
这是……这是……
没错,倒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香织刚刚在寻找的“小狮子”。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那个香织想要成为朋友的人——死了。
为了救香织,死了。
“啊……啊……”
仿佛是在火烧的咽喉之中,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但是香织现在只想大喊,只想尖叫。脑袋中一片空白,只能到那些令人疯狂的血腥在自己的面前上演,并且映入自己的眼中,深深刻入脑海之中。
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一定是……
香织抖颤着伸出手,早就已经不听使唤的双腿只能在地上拖行,但她还是努力向“伏”在地面上的名叫“逢坂丽音”的尸块爬去。
与此同时,奔驰而过,将逢坂丽音切成两截的武士勒住了缰绳,迅速地将马匹掉转了方向。
从战马的鼻中喷出的鼻息,甚至比大雨声听得更清楚。
那刀镡和刀刃发出铿锵声,似乎正在为香织的性命进行最后的倒计时。
铁蹄踏踏,银刀血影。
恶魔般扑来的身影只用了不到两秒的时间,重新闪现在了久远寺香织的面前。
“祓除吧,清净吧。乞求连说出口亦感敬畏之祓户大神灵验,若愿一切恶事罪秽祓去消除,便宣读天津祝词之太祝词事--”
扬起的马蹄在瞬间止住,一道不见的光,从香织的身后蔓延开来,那温和的光带着让人平静的力量,像是一个碗般将香织整个人笼罩了进去。
“咦……??”
“真是太危险了啊,普通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次的‘夜’已经不仅仅是污染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带着高傲语气的声音出现在香织身后的,是个穿着像是巫女的少女。
或者说,她就是巫女。
她的上半身穿着云纹的千早,而下半身则是被扎在腰间的鲜红色大裤裙所覆盖。
直到这个时候,香织才好不容易夺回了自己语言的能力。
“这是……”
“睡吧,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明明是安慰的话语,但是却充满了命令的语气。巫女轻轻晃动手中的神乐铃,清脆的铃声仿佛是驱散一切阴霾的神光,将周围淤浊的空气一扫而光。
那并不是淤浊的空气,那是受到污染的——咒力。
意识断线的前一秒,映入久远寺香织视线之中的,是端着野太刀和武士战斗的少年和身穿云纹千早少女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