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管默言眼底的惊慌看在眼里,花执念握住管默言的细软的手掌,柔声问道:
“夫人,怎么了?”
掌间传来的温热,让管默言安心了不少,摇了摇头,将不好的念头悉数甩掉,管默言故作轻松道:
“没事儿,许是这一路坐车有些倦了,我先睡一会。”
知道管默言不愿多说,花执念也没有追问下去,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看她躺下了,便坐在她身侧,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长睫垂下的时候,管默言自嘲的勾起了嘴角,从小到大,她管默言何曾怕过任何人,如今倒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还莫名的被吓得想逃?
今日她还非要看看这个妖老板到底是何方神圣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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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时,来传唤她们的是一个长得有些苍白的小厮,瘦弱伶仃的,连眼窝都陷下去了,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比街边的小乞丐强不了多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妖老板为人太刻薄,按说他那样挥金如土的性子,不该苛刻杂役啊!
离着设宴的雍院还有很远,就传来鼎沸的乐声和喧哗的歌舞声。
行得渐近,终于真的置身于酒池肉林的奢华宴会中,三人立时被院中穷奢极欲的靡乱所震慑。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
飞阁流丹,雕梁绣柱,画栋飞甍,金碧荧煌。
楼阁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院中的四周坐满了人,个个都是雍容华贵,身侧美人相伴,觥筹交错,笑语晏晏。
正中摆着一锦裘软榻,软榻边缘镶嵌着鹅蛋大小的夜明珠,四角都是纯金打造,在夜色中咄咄放光。
软榻之上,懒洋洋的卧着一名男子。
他身着墨色锦袍邪魅张扬,面如冠玉,眉若春山,丹凤泣血,唇点桃花。
血色的重瞳恍若轮回,唇角的浅笑魔魅无双,他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罂粟,你只看他一眼就要沉沦,无法逃脱。
他单臂撑额,侧躺在那里,半眯着的凤眸,象是被云层遮了的月光,朦胧得,仿佛他就在你眼前,偏又如天边遥远。
明明四周冠盖如云,珠围翠绕,他的四周却静的好似铸建了一层厚厚的墙壁,将他与众人远远隔开,他的冷漠疏离透过层层墙壁散发过来,身周三尺,生人勿进,鬼神退避。
管默言怔在当场,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
她静静的看着软榻上的男子,周围的喧哗霎时间消散无声,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他们二人,她望着他,恍若隔了千山万岁,隔了几世轮回,明明只有一个触手的距离,她却好似怎么都抓不住。
心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慢慢的绞紧,越来越紧,勒得她喘不过气来,胸腔一下下的抽痛,痛入心扉,她浑身都疼的战栗,身体颤抖的几乎就要站不住了,只能无助的紧揪着胸口的衣襟,嘴唇咬得都浸出血来,满嘴的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