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合逻辑。
孙信用手背擦了擦干燥的嘴唇,重复地告诉自己他已经死了,并拉开门走出这里。他必需离开这里,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不可能让这种奇怪的想法影响到自己,如果他还想要活下去的话,他必需如此。
然而直到离开厕所并站在走廊之上,孙信的脑袋却一直在想着伟恩死后的样貌,那呆滞的脸孔挥之不去的留在他脑海之中,就像有人刻意地将这画面印在他脑袋中一般。
没有人可以影响我的脑袋。孙信神情冰冷地望着脚下的深色地毯,上方有着暗红的花朵,如同血花一般--但这只是染料,孙信清楚自己不可能因此而联想起血花,但事实却确实如此,这让他感到了惊恐。
就在孙信下意识地捏紧拳头的时候,他身旁突然传来了一道平淡的女声:“你在干什么。”
是爱玛。
孙信不得不承认,他吓了一跳,几乎就要将手枪从口袋取出,并向她射击。他不该这样胆小的,但在脑袋之中,仿佛有一道轻微的声音在引诱他,想要让他开枪射杀这几人--或许只是因太紧张而生出的幻觉而已,一切都只闱幻想。
可笑。他孙信可能被自己的幻想所影响吗?
孙信用手背擦了擦脸颊刚才溅到血液的位置,冷静地说道:“无论干什么,我都是为了生存。不然你以为像他们一样呆站在上层便能生存六天吗?说话前用用你的脑袋,或许你就不会问出口。”
“你对我有意见?”与另外两人站在厕所附近,爱玛冷眼望向孙信,不悦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敏感,但我只是担心你的情绪状况而已。”
孙信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的状况很好,非常好,从未如此好过。”
说完他用手指点了点手表,这场比赛的十六个人刚刚都应该收到了信息,这也是他下定决心去杀死黑人保安的原因,只见表面上写道:“所有人注意,游戏将于360秒后正式开始,到时洛杉矶市民将随机进行丧尸化。”
“我没兴趣再浪费时间。”孙信说罢便无视想要回话的爱玛,迈开脚步走向记忆中保安室的位置,并补充道:“想要废话的话你们继续。”
董泳回头看了眼脸色相当难看的爱玛,幸灾乐祸地扯了扯嘴角,眼神透露出明显的嘲弄,然后快步跟上一马当先的孙信。
而小宾,这家伙根本从未与孙信以外的人说过话,这时他甚至连一眼也没有望向爱玛,在孙信迈开脚步的同时便已经紧接着跟上他的步伐。
在厕所,他必定做了什么。爱玛低头回忆着刚才孙信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然后又抬眼望向这三人的背影,心里如此猜测着。
她想了想,也不追上三人,反而转身望向身旁的男厕大门,轻轻地将它推开,大门发出吱嘎一声,下一刻,一阵浓烈的异味顿时从露出的隙缝中涌出。
对这气味感到熟悉的爱玛已经想到了什么,可是她仍然探头进去看了一眼--入眼的事物如她所料,血腥味总不会无原无故地出现,就像黑人保安也不会突然便消失一般。
留恋地再看几眼厕所中美妙的画面,她又深吸了一口充满铁锈味的空气,这才心满意足地从中退了出来。
此时她再望向已经走到转角处的孙信,忽然明白那家伙为何会比任何人都要顺眼许多,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从他身上发现熟悉的感觉。
她脸上流露出一闪即逝的笑容,同时脚下快步向三人追上。
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个同类,她可不想轻易地放过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