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华宁殿中一时无声,她轻轻地应了声诺,任由雍华扶着往外走去。一阵风吹过,撩起殿内纱帐飘扬。我听到一声轻轻地迷惑,“为什么我总被抓住马脚?”
我缓缓起身,开口回道:“只因为你执念太深。其实,我也不想至你于死地。”
郭照的身形一顿,却没有再回头来。我看着空旷无人的殿门口,有种寂落。内室的帷幔被人轻轻扯开,阴姬脸上满是泪痕,走到我面前噗通一声跪下,“是婢子错怪了夫人。”
我忙别过头去不去看她,将难受压在心头,泪水却抑制不住。“你走吧。以后若实在不想再在府中,就搬出去,找琉珠去吧。”
“夫人的恩情,阴姬此生铭记。夫人保重!”
我听到鞋子摩擦地面的声响,直到晚晴过来扶我,轻声道:“夫人,阴姑娘已经离开了。”
我跌坐在地,抱膝痛哭。多少年来的朝夕相伴,两条换命的恩情,到头来终究不过被人一句杀夫之仇瓦解崩溃,这样也好,走了也好,从此也就两清了。
心中好受一些,我才止了哭声,问晚晴:“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不对?”
晚晴一边帮我打来水净面,一边扶我进了内室,并未回答我的话,又忙着吩咐婢子将外面的残渣破盏收拾干净。待一切交代完毕,才又折回来劝我,“夫人是对的。虽然奴婢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可奴婢看得出来阴姑娘因为琉云将军的死对夫人心怀记恨的。阴姑娘在府中过得不开心,倒还不如出府来的痛快。至少五年,十年,不再见到夫人,心里的恨意便会随着时间慢慢淡了,消了。天天见面才是错招。可是奴婢也想不通,阴姬姑娘为夫人刀子都肯挡了,怎么会因为二夫人几句话,就认定琉云将军是夫人害死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一直都想不通。我和琉云相识的时候,阴姬还未曾进府,阴姬既然嫁给了琉云,不可能不知道琉珠琉云和我之间的关系,可是她却宁可相信郭照,也不愿意相信我。都不重要了,只是现在,这些都无关紧要了。
阴姬三日后搬出了曹府,那一日起了风,我没有送她。佟儿和英儿舍不得,便一直将阴姬送到冢地,直至下午才回来。
傍晚落幕时分,墨竹的黎鸦堪堪停在我院中的桂树上面,鸹燥的叫个不停。此时我正准备就寝,忽然听到黎鸦的叫声披了单衣便跑出来,取过黎鸦带回来的书信,才将黎鸦放飞了。
夜凉如水,我静静地坐在桌旁磨墨,小心地给曹丕书写回信。
曹丕信中说,接到我的信便去和曹操商量了事情,觉得联合孙权抗刘是件可行的事,正打算派了使者前去,却不曾想孙权手底下的人也有清楚时局的,当晚就派了使者去往曹营,并派了吕蒙前去与之汇合。曹仁派徐晃在樊城相迎,一举击破关羽驻扎在樊城的军队,曹军士气大涨。
知道此战得胜,我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房中灯火如豆,我趁着夜色将纸张铺好,琢磨着如何落笔。
秋虫儿几鸣,我缓缓落笔。
‘孙权一心攻取合肥,此战势必是想到若曹军败退,则关羽必将兵力移至后方攻打吕蒙,不计前嫌与曹军合战不过是因为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若一旦关羽全军覆没,与曹军便再无联合之说。为妻能想到的,王爷和夫君必然已是筹谋多时,关羽已败,望夫君早做商量。’
想了想,最后落款便又添了一句: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小心地将墨迹晾干,我轻轻重复着这九个字,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十月,曹丕的书信如期而至,果然关羽被擒之后,被吕蒙押解回江东之地,孙操联盟就此瓦解。曹操直取汉中。关羽被孙权所杀。
作者有话要说:也不会卖萌,也不会耍酷,反正求也求不来留言和订阅什么的,你们看着随便办好了。反正渣诚也就快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