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司令，委员长急电！”

一名参谋小跑着出来汇报道，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薛岳兄，你我，都是罪人啊！”

程潜哑声哀嚎道，跺脚转身进屋，接通了委员长的电话。

“以水代兵，乃是不得已之策也！”

电话那头传来了委员长的声音，干巴巴的听不出丝毫的感情，程潜听着，他猜测，或许委员长此刻的心里，也不好受。

“此乃民族危亡之际，你要“要打破一切顾虑，坚决去干，克竞全功，不要有任何的犹豫——这不是我一人之意见，是和军部各方共同商议之结果，唯有如此，我中华方有一线之生机……”委员长说道。

“委员长……”

程潜开口，他竭力的平复着情绪，想要劝委员长再考虑考虑，他的脑海里不住的盘旋着无数双绝望惊恐的眼睛。

“还有，为唤醒全民族抗击日寇之热情，各方讨论之后，我方务必要控制住舆论，否则将会让百姓对党国完全失去信心……你从前线发封电报给我，就说日军刻意轰炸导致黄河决堤……“

委员长却已经不再给程潜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直接开口命令道，转眼又觉得不妥，道：“电报不能由你来发，你让一个不相关之军人来发，用以避嫌！”

电话挂断，程潜久久不语，半晌才终于苦笑了起来，他本以为这对蒋委员长来说，也是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但刚刚的话，却让他充分的意识到为何总有人说委员长是一个高明的政客，而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政客心冷，只为利益，只有军人才会血烈，舍生忘死……

“听到委员长的话了吧？拟份电报，待到事成之后，发往武汉！”

程潜疲惫的对身旁的参谋道，然后又吩咐对方接通商震部的电话，这件事虽是作为后手，却依旧早有安排，他本以为根本不可能用上，可现在，却偏偏用上了。

参谋木然的点头，他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叫蒋在珍，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留名于历史之上。

黄河沿岸，商震站在河提之上，看着那涛涛洪水，看着在暴雨中忙碌的士兵们，久久不语，脸色阴沉的像是这阴霾的天气，让人有些不敢靠近。

“长官，选择了两处爆点，一处是这里，一处是中牟县的赵口……”

一名士兵压着恐慌上前汇报道：“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的命令！”

“你看这河，像什么？”

商震长叹，却又不等那士兵回答，就自言自语的道：“黄河，是我们民族的母亲河，可一旦决堤，这将是一条吃人的河啊……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在我们的手里……”

那士兵瘪瘪嘴，心说就算死，也是死在你们这些当官的人手里，我们这些小兵，只是听命行事，就算那些冤魂要报仇，也是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