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阿翎吗?”薄野翎小心地确认,得到点头的回复中高兴地从里面拿出一片,然后欢喜地说“是心形的诶!真好!”
风见早织迟钝地看了一眼手里的薯片,她之前一直没注意,那些薯片都是很圆满的桃心状。
明媚的阳光下,坐在街边的女孩银发及地,袖口的白色缎带也落在地上,她伸手给肩上的小鸟喂薯片,美好得整个人都在阳光下发光。被触动到的风见早织噌的一声站起来,眼前一幕像在霎那间打开了她贫瘠已久的灵感海洋。涉及到她最重要的灵感,风见早织急忙抓住薄野翎的手“那个什么,阿翎是吧?”
她急忙寻找着措辞,又忽然想起刚刚薄野翎说的话“你刚刚说赚钱,是在找工作吗?”风见早织眼睛放光地看着薄野翎,扎起的栗色马尾也一跳“来做我的模特吧快来做我的模特吧,我我我可以付你……”
风见早织卡了一下,想了想自己羞涩的钱包“……一千日元。”
两杯咖啡的钱,是她所能支付的全部了,说出这个数字的瞬间风见早织甚至有种乘风而去的冲动。
然而风见早织对面那个全身家当只有一百日元硬币的家伙在听到这个数字时一愣,惊喜得几乎要冲上街去祝福全世界。薄野翎回握住风见早织的手“真的,真的可以吗?”她声音也满溢着惊喜。
一千日元值得这么高兴吗?
风见早织刹那察觉到身前这只小白兔有多不谙世事,顺便不解了一下这样的女孩子出来赚钱真的不会被拐去卖掉还帮卖她的人数钱吗?不过所有的想法都被她瞬间抹消,风见早织第一次对薄野翎露出一个笑容来,像欺骗萝莉的怪阿姨“当然可以啊哈哈哈哈哈。”
之后怪阿姨就把薄野翎拐回了家。
“这里就是早织的家吗?”薄野翎换了拖鞋,拘谨地进入安静的公寓房。
“啊,老头子他们出去上班了,午饭前就会回来。”提到家人,今早才和父亲吵过的风见早织显得有些冷淡。她拉着薄野翎走进她的房间,拉开深色的窗帘。
房间里飘着有些刺鼻的气味,薄野翎揉了揉鼻子打量着,然后看向被摔在地上的画板。画板上还夹着纸,纸上画着一个红苹果“这是早织的画吗?”她蹲到地上去捡,赞叹道“真好看。”
风见早织有些敷衍地想应一声,毕竟这样的作品对于不会油画的普通人确实算得上好。可是看到薄野翎有些仰慕地看过来时,还是微微挺了挺背脊,故作不在乎“还好吧。”
记得她刚开始接触油画的时候,也是因为他人的欣赏和赞叹。
普通的女学生,忙碌而少有关注她的父母,人海里的每个人都能找出差不多的影子,自我仿佛被遗弃了一样。契机转折是在老师少点了她的名字却丝毫未觉的瞬间,风见早织开始以活泼开朗彰显自己的存在感,而油画,就是她新的开始。
那些从人们口中毫不吝啬地跑出的认可和肯定,让风见早织开始真正的在群体里发出了声音。像是蛊惑人的迷药一样,被重视、被关注、被表扬,好像真正活着了,活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眼睛里。
令人上瘾。
后来风见早织真正爱上油画,可她的天赋却不支持她远航。人们口中的欣赏和赞叹少了,她就更加努力地描绘心中的光影;人们疲于应对她的期待了,她就努力从名师的画中寻找自己的感觉;人们的劝诫和不耐烦多了,她仍固执地练习自己的技巧。
那块小小的画布中,承载的是她的灵魂。
风见早织觉得自己从不曾被什么打倒,可是来自父母劝她放弃的打击却让她难以忽视。她不明白,她明明这么爱着油画,为什么父母不愿意理解她。
窗外小鸟叽叽喳喳的声音唤回了风见早织的注意,她微微一转头,就错愕地发现在楼底飞散的小鸟们居然找到了她们在公寓楼里的所有,有些停在了屋檐,有些还飞进了屋。不仅是鸟,还有些蝴蝶,甚至很像在楼底的大树上安家的蜂窝里的蜜蜂。
胖胖的小黄鸟停在了窗台,念着‘hibari’的声音淹没在鸟啼声和蜜蜂嗡鸣中。它歪着脑袋看着窗外上有些腐烂的种子,歪着脑袋看了看,才用鸟喙精挑细选地挑出一枚还完好的种子。
“怎么都飞进来了?!”风见早织目瞪口呆地看着停驻在她鲜艳被褥上的蝴蝶和满屋蹿的鸟和蜜蜂,立刻紧张地看向眼前那个招蜂引蝶的小姑娘“它们是你弄来的吗?快把它们都弄走!”
薄野翎有些无措地看着满屋的蜂鸟蝴蝶“别这样啊。”她声音柔柔地“这里是早织的家。”
她话音落,便有蝴蝶煽动翅膀慢悠悠地朝窗口飞了出去,小鸟们也听话的不再盘旋。可在风见早织眼急地看见一群蜜蜂飞进了客厅,忙拉着薄野翎朝客厅跑去“快把蜜蜂弄走,一个都不许剩!”
蜜蜂们在客厅里四散着,听了薄野翎的话也很快飞离。风见早织怕又有蜜蜂飞散了,留在家里会蜇到人,便拉着薄野翎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过来,最后停在了她父母的房门前。
风见早织已经很久没进过她父母的房间了,她看见门底的缝,抿着唇想了想,才说“在这等着,我去找钥匙。”她才不是怕蜜蜂会蜇到老头子或者她那个软弱的母亲呢!只是万一门打开了蜜蜂跑出来蜇她了怎么办?!
风见早织给了自己一个绝对充分的理由,当下就理直气壮地打开了父母的门。
“那是早织吗?”进门的薄野翎就看见床头柜上立着的照片。那显然是一家三口,都在笑着,照片里站在父母中间的风见早织还是年少时的模样,带着傻里傻气的笑。
那张照片风见早织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用凶恶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快点找蜜蜂!”
薄野翎听话地转移注意,可又被窗台的盆栽吸引了过去“早织,这是什么花吗?”她对植物有天生的喜爱和亲近,于是语气也兴高采烈充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