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白庸眸中忽闪过一道亮光,“诶?今日是白兄你在啊,我等凡夫俗子寻不得仙人踪迹,堂堂侠探却不一定。”
阿白摸摸鼻子,“子玉兄莫要折煞我了。”
白庸却是好奇得紧,当即撺掇着阿白一同去上游看看。阿白本也好奇,便跟着白庸继续拾级而上。
这一次他们走得很快,那酒香也就越来越浓烈,白庸脸上露出欣喜,阿白却道:“会不会有些奇怪?你说酒泉持续的时间很短,可你我方才已在路上花费些许时间,上游的酒香,应当越来越淡才是。”
白庸一听,也觉得有理,“走,我们过去看看。”
疾步前往,石板断绝,踏上了长满青草的小径。
忽然,阿白踢到个什么东西,拨开草丛一看,是一个酒坛子。看坛口的泥封,应是刚开封没多久的。
“肯定就在前面!”白庸提起衣摆,一个不通武功的文人,倒比阿白和阿蒙都跑得快。
不多时,白庸果然在泉水边看到了几个正在忙碌倒酒的身影。酒坛子咕噜滚了一地,那酒气袭人,叫不胜酒力的白庸连忙捂住了口鼻。
“你们在作甚?”白庸叫住他们。
那几个人回头一看,脸色顿时露出一丝慌乱,正想往反方向跑,忽见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们身后,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莫急,莫急,心急投不了好胎。”
正是阿蒙。
那几人这才不情不愿地回过头,满脸苦恼地看着白庸,“白、白司马怎么今日有空到无牙山上来了?”
白庸负手在后,拿出当官的架势来,“你们倒反过来问我了,我问你们,你们刚才为什么要倒酒?”
“这、我们……”
“莫要吞吞吐吐,你们利用传说制造酒泉假象,必有所图,信不信本官现在就押着你们去衙门?”
“别别别!”对方一听衙门就慌了,一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有个青年站了出来,拱手道:“大人,我们都是黎府的下人,奉命行事,大人你行行好,就不要再为难我们了。”
“黎府?”白庸蹙起眉。
阿白便问:“怎么了?”
阿蒙对这种事情却是通透,“是不是跟长安黎家同宗同源的那个黎府?”
“就是那个黎府。”白庸点点头,压低了声音道:“而且黎家的老夫人是清河郡人士,门阀世家,我这个司马恐怕根本不在他们眼里的。”
阿蒙笑呵呵的,“门阀世家?那是什么?”
阿白无奈地笑,白庸则这才反应过来——对啊,也不瞧瞧眼前这两个什么来头,就是来十个黎家,恐怕都不在话下。
“咳。”清清嗓子,白庸又问:“黎家为何让你们如此啊?”
那青年看着恭敬,但却死咬着不说,“小的、小的实在是不敢说啊,大人如果想知道,可以直接去问我家老夫人。”
有古怪,肯定有古怪。
阿白却对白庸使了个眼色,道:“罢了,若不是他们倒酒,恐怕在下也无缘得见如此景象,子玉兄便放他们走罢。”
阿白发话,阿蒙便立刻让开了去路。白庸知道阿白自有他的打算,就没有阻拦,待那些人走了,才疑惑地看向他。
“你毕竟在江州为官,黎家此举必定有所用意,阎王当道小鬼难缠,无需如此当面戳破。”阿白解释着,嘴角噙着笑,微微偏头看向阿蒙,“阿蒙,你跟上去看一看。”
闻言,白庸也是无奈一笑,这么多年,他总也学不会圆滑行事。不,也不是圆滑,他看着阿白,清雅独立,温文尔雅,或许,这只是一种更从容的处事之道罢了。
两人不急着下山,又顺着那泉水往上盘桓了稍许时候。别的不说,无牙山上的景致属江州一绝,只是天色大亮,游人渐渐多了,阿白便把斗笠戴上,放下薄纱,与白庸抄僻静的小路下山。
白庸心疼友人需如此避讳,但见阿白却是浑不在意的模样,便也按下不提。
到了山脚,阿蒙却已经回来,请他们上了马车,才将此去查探到的消息一一道来。
“黎府独子黎青,似乎是患了相思病,黎老夫人此举,是求仙问药来了。”
“仙人能治相思?”白庸倒是头一回听见。
阿白思忖着,“怕是……这位仙人才是那能解相思的药吧?”
阿蒙仍是笑呵呵的,在白庸诧异的目光下,道:“先生说的正是,那位黎公子,说是在无牙山上遇见了那位倾壶倒酒的仙人,惊为天人,思之不寐。”